假的,胤禛以前就隱約意識到了,那樣的徽音是假的,是隻有在遇事時、有危險時才會出現的,凌人的氣勢、具有威懾力的壓迫、只在乎能否利用的冷酷,都是假的徽音。
“真正的徽音,純如赤子,心軟而溫柔,但凡被真正的徽音所接納的人,她都會全心全意地相待,無條件地寵著、護著,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東西捧來相送。真正的徽音,絕不會因為外物拋棄、犧牲她重視的人,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東西能比那種互信誠摯的感情珍貴,這才是真正的徽音。”
記憶飛快浮現,胤禛想起這幾年來的點滴,整顆心溫融不已。他其實已經看到了真正的徽音,那個女子會因他心情不好,而小小地捉弄他,助他驅散心中的陰霾;那個女子會因他辦差疲憊,而隨口說幾個段子,悄然舒緩他的神經;那個女子會因他陷入迷茫,而故作姿態地搞怪皺臉,輕鬆為他解惑釋疑。
這就是真正的徽音啊!
“你應該知道,徽音的大字從來就寫不好,筆鋒太過柔婉,半點也沒有氣勢,她自幼練習書法,為什麼會寫不出有氣勢的大字?”莫璃反問出口,聲音透著無盡的憐意,“那是因為,真正的徽音本就是個似水般的女子,又怎麼可能寫出氣勢恢宏的大字?”
胤禛想起前年在別院的那個夜晚,一張“天道酬勤”,徽音卻怎麼也寫不出磅礴之氣,那時他心裡就納罕過,可從未曾費心深思。
“表面上凜冽漠然、殘酷無情,實際上卻像水一樣溫柔,這兩種矛盾至極的品性偏偏糅和在徽音一人身上,若非真心憐她惜她之人,根本不可能看清。胤禛,你看清了嗎?或者說,你用心看過嗎?”
書案後站著的男子閉上了眼,他看過,怎麼可能沒看過?
“一筆字,就能透露出真正的徽音是何種性情。你書法出眾,這幾年可曾真心想過‘字如其人’是何含義?作為好友知己,這就是我今日想和你說的,真正的徽音!”莫璃退了一步,眼底、臉上的情緒紛紛斂去,變成最初的冰涼。
胤禛睜眼,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對面的女子,這是……跟他說這些,是想讓他與徽音更親近嗎?
“玲瓏知曉了徽音的來歷,前不久我們和她說了大清的未來,卻沒想到,她為了改變愛新覺羅家的結局,跪著求徽音幫忙改變,並將徽音的來歷捅給了康熙知道,於是有了如今這番局面。”莫璃坦言直說,並沒有絲毫隱瞞。
“什麼?”胤禛一震,顏顏居然是為了這個,可……
“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是對我、對徽音來說,玲瓏的所做所為,永世不可原諒!”莫璃眸中痛恨之色明顯,“如果你看到了真正的徽音是如何的品性,就該意識到一件事。”
“何事?”剛剛耳聞的一切,刺激有些大,胤禛根本無暇再想突來的提問。
“司馬家在21世紀勢大滔天,而我的家族,亦是舉足輕重的世家,我和徽音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極度憎惡權勢,對於我們來說,冰冷如斯的權勢,只不過是一個達到某些目的的工具,是最不屑沾染、最不願提及的東西。”莫璃語聲驟然變得犀利,“玲瓏說要改變愛新覺羅家的結局,說到底不過是想改變愛新覺羅家從權勢頂峰跌下的結果,為了冷冰冰的權勢,為了這種東西……竟然出賣自己的母親,親手將母親送入虎口,這樣的女兒,如何能夠原諒?又讓人怎麼去原諒?”
胤禛雙拳無意識地握緊,關節被捏得泛白。徽音厭惡權勢,是了,多少次他明明看到過那雙眼睛深處的厭棄,卻直到被人說出來,才能明白這一點。
“你愛新覺羅家最後是死是活,與我們何干?你愛新覺羅家最終沒落衰敗,與我們何故?”莫璃眸帶血光,像是能生吞了胤禛,那種恐怖的殺氣,真實地輻射四周,僥是為過帝的胤禛,也被炙得心神不穩,似有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