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怔,臉色各異。梵御極是尷尬、亡是激動、修逸則是不知所措,茫然地望著亡和父皇。
梵御極撇開頭,良久之後,他抽出手,淡淡地吩咐:“修兒,叫爺爺!”
亡的身體一僵,平靜不再,清冷的眸子裡湧現淚花,望望梵御極,又疼愛地望著梵修逸,臉上有著怯懦,在看到梵修逸震驚訝異的眼神時,他痛苦地垂下眸子。他是一個閹人,淄京國眾所周知的,不是太子的爺爺,不是……
晨星緊握修逸的小手,鼓勵地望著他,修逸愣愣地望著她,眼裡是全然的孺慕和崇拜,然後,他訥訥地喊說:“爺……爺……爺爺……”
亡緊閉的眼睛流出熱淚,裹著祭師黑袍的身子微微發抖,抱著修逸,久久無言。
一切,塵埃落定。
一切,又重新開始。
悲傷、懷念、親情、不捨,籠罩著眾人。
無關身份,無關地位,無關恩怨情仇,在逝者面前,他們僅是愛人、親人、家人,甚至曾經是敵人。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兩個曾經稱霸這個大陸的王者,最大的敵人,最後卻成為影響彼此命運最深的人。
藏嘯桀望著梵御麾的雕像,還有依偎在他懷裡的絕魅女子,無聲地說:“梵御麾,你擁有她的曾經,我擁有她的未來!愛,不變!情,不減!未來,你和我一起陪她走完!”
是啊,這個男人,和自己一起陪她走完人生。
……
紫鑾殿
“父皇,她還會再來嗎?”梵修逸詢問著在亭中批閱奏摺的父皇,早熟的黑眸裡是濃濃的不捨和思念。
梵御極一怔,想了想,說:“她會的!明年的這個時候!”
“哦……”失望的聲音,拖到末尾時,又充滿期待。每年武皇伯伯的忌日,都可以看到她了。
“父皇,能讓爺……爺搬出祭祀殿嗎?”梵修逸小心翼翼地問,他覺得爺爺好寂寞、好可憐哦,祭祀殿陰森又冷清,沒有人陪他。
“什麼?”梵御極皺眉,放下奏摺,打量著眼前欲言又止的兒子。這個小子,從小就有主見,難得見他如此躲閃。
“她說,祭師是可以退休的,退休了,就可以搬出祭祀殿。退休就是年齡大了,從職位上退下來怡養天年,跟……跟大臣們‘告老還鄉’是一個意思。”梵修逸崇拜地說出“她”所傳授的方法,他想了許久的難題,被她一句話解決了。
“退休?她說的?”梵御極挑眉,站起身,望著眼前的紫色海洋,喃喃地說:“退休?呵……不愧是她想出的法子,聽都沒有聽過。”
梵修逸點點頭,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梵御極看看兒子,問道:“你很喜歡他嗎?”後者點點頭。
“好!修兒,此次皇子的比試中,文、武比試你如果得第一,父皇就將紫鑾殿獎賞給你。你可以接他進來和你一起居住。”
梵修逸驚喜地望著父皇,真的嗎?父皇要將最喜歡的紫鑾殿獎賞給自己?父皇幾乎天天都要來這裡的,有時是處理政事,有時僅是靜靜地喝一杯茶,望著花園沉默不語。
“我有條件!”
梵修逸臉上的笑容收斂,小心翼翼地望著他,生怕他收回剛才的承諾。
“紫鑾殿,只能讓喜歡的人住進來,包括女人!你的母妃也不可以進來。”
梵修逸微怔,若有所思,然後,點點頭。
紫鑾殿,唯一能進來的女人,只有“她”,還有父皇,爺爺,其他的人,都沒有資格。母妃傾軋於後宮的爭鬥,都快忘記他這個兒子了。她,不是自己喜歡的人!自己,只是她謀得地位的工具而已。
梵御極望著早熟冷靜的兒子,眸光一斂,將眼中的憂愁和思念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