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雲提醒他並不是讓他趕緊去搜查證據,五年過去了,哪裡還有什麼物證?
他所能仰仗的就是人證了。
而人證,他知道誰是誰?
五年過去了,藍劉氏身邊換了多少人,知道這事的人又有多少他一無所知,相反,劉家卻是可以知道的。
所以他根本不必費心去查,只要盯緊了劉藍黃三家,特別是劉家和藍家,看他們處理了誰,處理了什麼東西再在後面截下來就行了。
而且,除了他們本家外,可是還有安青樹,劉子陽和關益三家為證人,當初魏嬤嬤招供他們三家可都在場。
京兆尹眼睛一亮,連忙出宮,首先便是叫心腹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去查詢證據,一路則盯緊了三家,看他們處理了哪個下人就抓哪個。
他自己則帶著人去拜訪安家等三家,請他們出堂作證。
而此時,太子正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盯著棋盤,本來他都快要死了,都已經放棄抵抗的打算作死自己算了,結果先生自己互搏了一下不僅把他盤活了,還讓他隱佔上風,但看了那棋路他表示一點也不開心。
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下了,他覺得此時由他來落子簡直是侮辱這盤棋,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顧景雲。
顧景雲低頭研究棋盤,並不理他,他只能幽幽一嘆,轉移開話題道:「先生覺得誰合適當這第一任的巡按?」
預定的巡按只有六品,但是代天子巡視,由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一起組成正副巡按,一人審案,一人察官。
顧景雲想了想道:「你覺得衛叢如何?」
太子正端起茶杯喝茶,聞言一口茶水噴出,顧不得儀容,他掏了掏耳朵問道:「先生說誰?」
「衛叢機敏,對刑律尤其熟悉,他現在不就在刑部聽政?也正好是從六品,再升半品做巡按不是很正常嗎?到時候從大理寺配一位老道卻性溫的副巡按給他就好了。」
「可,可他是衛瘋子啊!」太子忍不住結巴。
顧景雲嘴角輕挑,「所以他才最合適呀。」
太子低頭思索,半響才不得不點頭承認,「好吧,他的確合適,但孤覺得不會有多少官員歡迎他的。」
「巡按這個職位本就不討官員喜歡,歡迎不歡迎又有何妨?」
衛叢經的事情多,做過天才,也當過紈絝,更是裝瘋賣傻過,而在他心灰意冷,不願再參加科舉的十來年來他全是靠各種雜書打發日子,其中尤其愛看律法書。
先帝駕崩後他就被新帝從礦山召回,本來是想把他放到翰林院學習的,但他本人不喜歡,皇帝也怕他把翰林院裡的學士們氣出個好歹來,便照著他的愛好給他撥到了刑部。
這三年來他在裡面混得還不錯,至少已經從七品升到了六品,速度挺快。
重視司法公正,杜絕勢力插手審訊案件是顧景雲提出來的,設定巡按也是他提議的,那麼他當然要想好第一任巡按的人選。
想來想去,再沒有人比衛叢更合適的了。
他的確是個瘋子,是個對自己的家族都不會徇私的瘋子,他不懼其他權勢,又精通刑律,還聰明機敏,唯一的缺點就是缺少審訊經驗了。
所以他需要一個圓滑的,經驗豐富的副手配他。
雖然他本意是送劉太太一份禮,但既然已經觸及司法弊處,不提出來他心裡也不舒服。
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可以插手司法,毀滅證據,左右判案嗎,那他就給他們送份禮,就當是鍛鍊鍛鍊他們掃尾的能力了。
除了京兆尹,沒有人知道顧景雲也插手黃家的命案了,唯一可能猜到的劉老爺和藍老爺卻沒有去往這方面想。
在他們看來,顧景雲跟劉太太無親無故,怎麼會幫劉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