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佳荃起初一愣,回過神來的瞬間竟然紅了雙眼。她起初還想掩飾,睜大眼睛露出誇張地驚喜,或許是自己都意識到那笑容太難看,側過臉深深吸了口氣,語調裡已帶著哽咽。
她朝那隻貓伸出了雙手,旬旬只聽見她沙啞著聲音喚道:“菲比,我的菲比。幾年不見,你都老成這樣了。”
旬旬張嘴想要勸止,可惜沒來得及。長期養在家裡的貓本來就害怕外界,何況被關在黑洞洞的貓包里老半天,乍一掙脫,突然面對那麼多陌生的人和刺眼的燈光,會做出什麼樣的本能反應已不言而喻,哪怕它面前的人曾經與它有過多深的淵源。
“啊!”在場的人都只聽見邵佳荃一聲痛呼,定下神來便已見她捂住自己的一隻手,再鬆開時掌心沾滿了血跡,驚慌失措的貓咪在她白皙的手背撓出了三道極深的血痕,爪子所經之處皮開肉綻,煞是驚人。
謝憑寧大怒,抬腳就要踹向那隻貓,被邵佳荃使盡拉住。
“不關它的事!”
貓咪趁機躥了出去,在它完全陌生的空間裡恐懼地瘋跑,撞倒了桌上的酒杯和蛋糕,眼看就要跳上牆角的矮几,那上面點著數根香薰蠟燭,窗簾近在咫尺。
旬旬唯恐引發火災釀出大禍,想也沒想地撲過去按住了那隻貓。老貓齜牙弓背做攻擊狀,旬旬躲過,將它抱在懷裡安撫地摸著它的皮毛,不枉這三年來的朝夕相處,它感受到熟悉的人類氣息,一會之後終於不再狂躁,縮在旬旬懷裡瑟瑟發抖。
“難怪都說貓是沒心肝的動物,養不熟的畜生!”
謝憑寧朝那隻貓怒目而視,旬旬抱貓,彷彿覺得自己無端與闖禍的傢伙併入了一個陣營。
“我怎麼會想這個蠢念頭。”謝憑寧抓過邵佳荃的手檢查她的傷口,邵佳荃忍著痛想收回手,抵不過他的手勁。
她看著旬旬懷裡的貓,低聲自嘲道,“我把它撿回來的時候它才那麼一點兒大,賴在我懷裡趕都趕不走。
它早不記得我了,人離得久,很多東西都會忘記,何況是隻貓?”
謝憑寧仔細看過她的傷口,果斷地說:“你現在趕緊跟我去醫院,不及時處理是要出問題的!”
“不用,包紮一下就好,難得大家都在,何必為了小事掃興?”邵佳荃拒絕。
“我看你是搞不清狀況,狂犬病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我送你去,現在就走!”謝憑寧說著就去拿他的外套,在場的親友都勸邵佳荃聽他的,小心為上。邵佳荃看了一眼池澄,他雙手插在褲兜裡,面無表情。
“去醫院吧!用不用我陪你?”池澄問道。
“不用了,我帶她去就好,”謝憑寧說這話時已抓著邵佳荃的傷手走到了偏廳門口。
既然中途出了狀況,主角都已提前離開,過不了多久,留下來的客人們也陸續散去。被一隻貓攪得遍地狼籍的空間裡就剩下了非主非客的兩人。
池澄挑起一塊完好的蛋糕,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輕描淡寫對忙著把貓哄進貓包的旬旬說:“你老公倒是個性情中人。”
旬旬恨恨瞥了他一眼,正待走人。這時餐廳的工作人員推門而入,目睹現場的狀況,淡定地問:“請問哪位買單?”
旬旬瞠目結舌,又看向自己身邊的“同伴”,他低頭去挑蛋糕上的水果,好像什麼都沒聽見,眾人面前的慷慨與紳士風度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她閉上眼,又張開,確信自己橫豎是逃不過去了,這才接過賬單,上面的數字跳入眼裡,更是一陣無名悲憤。
池澄這個時候卻好奇地探頭來看,嘴裡嘖嘖有聲:“你老公還挺慷慨的,就是記性不太好。”
旬旬哆嗦著去翻自己的包,池澄看她分別從四個不同的位置摸出現金若干,數了數,又絕望地從記賬本的側封抽出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