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的好處才閉著眼睛當什麼都不知道,匿起來打了個盹。進了苑書閣瞧見宋淑好,識得對方身份,他連忙行禮,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你是今日當值的?方才是去了哪兒,怎容這等小人跑到苑書閣來犯事?”單看此人神情便知他們是蛇鼠一窩,要不是提前串通好,怎可能在會這裡發生那種事情?
看準了他們不敢聲張自己今天做下的惡事,阿好才用了這個計策。在宮裡犯下行竊之事是大罪,捱過板子便會直接被趕出宮。失職同樣不會被輕輕放過,雖不那麼嚴重,卻也逃不了責罰。這兩人駁斥她的話也沒有用,因為只有她的話才會被相信。
小太監來得遲可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跪地求饒,道自己失了職。李公公見到這小太監求饒,也意識到自己現在十分危險,額間不覺冒了冷汗,跟著小太監一起乞求寬恕。
宋淑好看著他們,神色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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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過這件事,苑書閣換了人來當差,阿好知會過了宮人,徑自上了二樓。苑書閣的二樓須不比一樓隨便,不是身份特別或有令牌,並不能擅闖。比起一樓的擺滿了書櫃,二樓的藏書要少一些,卻更加稀罕。
苑書閣的二樓十分開敞,外面一圈俱為走廊,可供遠眺賞景,又可謂四通八達。主廳的兩側各擺了三排書櫥,大大的書案則擺在了正中的位置。若須去找書,多少方便一些。
宮人送過炭盆與茶水點心等物便重新退下,阿好取了佛經在書案前坐好,搓了搓有些發涼的雙手,鋪好宣紙,靜下心神,便開始磨墨。準備好之後,阿好埋頭抄寫經書,專注於這一件事,其他想法一時被拋卻,也忘記了時間。
不知不覺間便抄了厚厚的一沓,阿好見又一本經書抄完了,但覺得脖子發酸,便欲抬頭稍微活動活動。不察已有人進來,高大的身形擋住光線,投下了一片陰影在書案上。
逆光站著的章煜伸手隨便拿了一張宣紙看了看,經文無趣,宋淑好的字卻清雋端正,勉強當得上賞心悅目。這期間,阿好已擱下筆,欲離了座起身行禮。章煜將宣紙放回那一沓抄好的佛經上,同她說,“不必行禮了。”
阿好便只起了身,站在了書案旁,笑問道,“陛下怎麼有空來苑書閣?”章煜一時背過手,低頭看她,淡淡說,“路過來取點東西。”看似一本正經,卻更像是一戳即破的託詞。
知情知趣的宋淑好沒有說出不當的話,章煜卻再問她,“今天那兩個太監是怎麼回事?”他若想要知道,也並非要問宋淑好,可到底不一樣。
章煜更不至於要管這樣的小事,但徐氏不見的訊息瞞了下來,順便也叫人盯一盯阿好這些時日接觸過的人,看看可有特地到她面前遞這個訊息的,便也就知道了那一樁。宋淑好親自出手管教宮人,到底少見。
沒有非瞞章煜的意思,阿好聽他問起了,便將事情與他說了一遍。阿好已經把事情處理妥當,因此章煜聽過,微微頷首卻沒有肆意評價。
兩人一時間走出主廳到了外邊,站在欄杆旁,寒風捲著雪片撲面而來,阿好才知道竟然下起了雪。天色已經不早,章煜問她可要回去了,阿好點了點頭。收拾好東西,隨著章煜一起下去。
等在一樓的呂源即刻為章煜送上斗篷,章煜想起阿好說她的給了那小宮女,又見雪下越來越大,便讓她拿自己的去避一避風雪。沒敢伸手去接,阿好只連連搖頭,抬眸望著章煜說,“奴婢沒有關係,陛下萬莫受了寒氣才是。”
章煜不再堅持,餘光瞥見宮人手裡拿著的紫玉骨傘,伸手要過來,遞給了阿好,說,“撐上,朕恰巧與你一路。”
阿好會意章煜是要自己為其撐傘,因而不似先前推拒,乾脆地應聲接過,將傘撐開候著。披上斗篷,章煜當先邁步走出簷下,阿好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