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來,不用曬得頭昏眼花,二來,也比較不會吃到餿了的殘羹剩餚。
吃喝拉撒她全能忍下,可意志力堅定,身子卻不一定聽話。
而本來意志力和身體,就是兩碼子事情的,於是乎——
連綿的夜雨後,她生病了。
縮在破廟裡,全身冰寒的齊珂珂直至這會兒終於承認她病倒了,病得神魂無依,病得信心全無,她昏昏沉沉,除了等死,似乎做不了別的努力了。
她的身子一忽兒如在火爐,一忽兒又如跌入寒淵,心口壓著沉沉大石,吸了上口氣,下一口便會忘了該接續,眼前黑漆漆一片,不知白晝黑夜,耳邊也起了幻聽。
是呀,是幻聽吧,這會兒在她耳邊響起的只是個幻覺吧,她已在這裡躺了三日,除了該死的大小耗子,還不曾有過其他訪客。
可若真是幻聽,那麼這感覺也太真實了點吧?
“舞月,瞧這裡,一個死人!”那是個男子的聲音。
“死人?!真的假的?”那叫舞月的少女聽嗓音年齡應與齊珂珂相仿,可卻無尋常女孩兒乍聞死人的反應,清亮嗓音裡只是興味盎然。
一陣踹踢、掐捏及探視,末了,少女竟逸出深感遺憾的嘆息。
“笨射月,什麼死人?還有一口氣呢!”
“剩一口氣也快變死的了……”射月動手拉扯舞月,“這種荒郊野外,沒藥石沒大夫,誰都捱不久的,走吧,省得待會兒拘魂使者一到,她靈魂出竅之際還誤以為是咱們害死她的。”
“要走你走,我不。”她不但不走還好玩似地在齊珂珂身旁蹲了下來。
“幹麼不走?別跟我說舞月姑娘突然善心大發想救人了!”少女不走,男子也只得傍著她身旁坐下。
“救人?!”舞月好笑地瞪瞪眼,“我像嗎?”
“不像!”射月據實回答,“一點也不。”
她笑出聲來,並自懷中拿出一盒銀針。
“針哪來的?”他詫異。
“偷的。”
“偷?向誰偷?”
她漫不經心地玩起髮辮。
“不就前兩日到咱們那裡看錶演的那個雲遊方士嘛!小裡小氣只扔下五個銅板的那個呀!”
“人家賞銀給的少,你就偷人東西?”
“不然還客氣?”少女笑咪咪。
“你不怕老爹罵人?”
“沒人告訴老爹,他怎麼會知道?又拿什麼罵人?”
舞月轉眸覷了眼不出聲的他,笑得既可愛又嫵媚。
“如果讓老爹知道了,我可是要捱板子的,如果你不捨得見我捱板子,那麼,你就該乖乖安靜,是不?”
射月嘆了口氣,在她的身旁他似乎只有嘆息的份。
“是的,我會安靜的……舞月!你在做什麼?”
他發出驚呼,只見那壓根不懂針砭的少女,竟拿著銀針在那似乎即將斷氣的乞兒身上玩起針灸的遊戲。
“沒什麼,依你說的,在這荒郊野外躺著也是等死,既然如此,那麼還不如讓我來試試看。”
“舞月!”
射月愕然的驚覷著那被亂紮了幾針肌膚上滲出血絲的乞兒,急急擋下舞月下針的手勢,“什麼都能玩,這個不能,那是一條命呢,你讓人家安安靜靜地去吧!”
“不要!”
她毫不考慮的推開他。
“重要的穴門都還沒插到呢,也許她命長,也許我技高,也許我和她就有此緣,也許,就這麼誤打誤撞也能趕跑閻羅呢!”
一個念著玩一個只想阻,推拒之際一不小心針盒翻倒,裡頭的銀針竟一古腦兒往齊珂珂身上斜插、豎進、直刺、橫落,猛地一股椎心的痛楚自齊珂珂宗鼻、梁丘、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