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種絕對的服從。是因為他讀書識字,有了自己的想法麼?是他以為揹負了命運之子的頭銜,就能與眾不同了麼?
他算什麼?終究不過是一個卑微的男人而已。
記憶跌回過去,想要記住的那些微幸福的時刻偏偏模糊的抓不住,雲煙一樣消散不見,剩下的清晰的只有傷痛不斷,身上和心中都躲不開逃不掉。
“賤奴!又在偷懶!”謾罵和鞭子揮起的聲音傳入冰焰的耳朵。
那些聲音明明應該很近,卻又似乎飄到了別處,冰焰燒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昨晚訓練的時候被影衛圍攻不僅受了外傷,內傷也十分嚴重,天寒地凍又染了風寒,他虛弱的根本不想動。但是男人不去勞作,就沒有飯食,餓著肚子傷病會拖得更久。
他左手的鎖鏈就被拴在粗大的磨盤推杆上,這磨盤很沉重,一般都是兩個男人一起推,或是讓牛馬拉著。如今宮內都在張羅準備六皇女的成人禮,人手不足,只他一個人推磨。他必須用盡全力,整個身體趴伏在推杆上向前傾斜著,用早已被磨破的雙腳蹬著地,一點點向前蹭。倘若他內息順暢,推這個磨盤其實不會這樣吃力,可惜他現在真氣無法凝聚,左腿上還有一處深深的劍傷,每走一步都痛入骨髓。
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已然傷痕累累的脊背上,綻出的鮮紅色在寒風中迅速凝凍。
天很冷,不過大多數勞作中的男人都是赤著上身。在大周,做粗活的男人能得到的衣物十分有限,道理很簡單,有誰家會給牛馬穿衣物呢?能有遮羞布圍在腰間已經是主人們給奴隸的體面恩賜了。
七皇女雖然在入冬前就已經賞賜給冰焰一件結實的長袍,是那種兩層粗布夾了一層棉花,穿在身上格外溫暖的厚衣物。但是冰焰平時怎麼捨得穿?尤其是幹粗活的時候,衣服結實也抵不住總是被鞭子抽打。
“賤奴,這可是給六皇女殿下在成人禮上用的細白麵,若是在規定的時間裡磨不夠份量,你一個人被嚴懲是小,與你編同一組的鐵定都要捱打,說不得就被趕到宮外。”監工一向嚴厲,她印象中冰焰身體比別的男人健壯很少生病,粗手大腳幹推磨的活相當利索,為何他今日這樣拖沓,從早上到天黑,才磨了不到往日一半的份量。
監工懷疑是懷疑,卻也不會花更多心思深究,只曉得牛馬不肯走便多抽幾鞭子,督促著冰焰幹活不要停下就行。
大周女子在十六歲時將舉行隆重的成人禮,禮後才能娶正夫。皇女的成人禮更是講究,一般提前大半年就開始籌備,從各地採買上乘物品,宮內是提前一兩個月就進入緊張的演練。皇族女子成人禮前後一共三日,第一日是在神殿祭天禱告,第二日是由母皇賜金釵冠字號,第三日是大宴賓客。
因著皇女的受寵程度,賓客的數量也是有多有少。六皇女生父的孃家是大週數一數二的名門,深得皇帝寵愛,愛屋及烏,六皇女的成人禮宴請的賓客據說光是請柬就能堆滿一大間屋子。
這樣豪華的宴席,自然需要充足的飲食供給。
女人們逢此喜事吃喝玩樂盡情享受著精緻美味的食物;男人們卻要為此付出更多勞動,流著血汗牛馬一樣沒日沒夜趕工。
這是自古以來,天經地義的事情。
從來沒有人敢懷疑什麼,女人不願多想,更不願男人們有這樣危險的思考能力。
冰焰渾渾噩噩之中偶爾會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念頭,今日他卻顧不上這樣的感慨,只是幻想著兩年後,他的姐姐,七皇女殿下的成人禮,應該比六皇女殿下的更加氣派,會有更多的賓客來參加。但願那時他身體狀況比現在好,能多做活,磨出充裕的細白麵,供姐姐的賓客們食用。
其實大周的男子也有成人禮,在男孩子十四歲生日前後舉行,由母親或女性長輩賜下發簪,宣告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