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羅見她杯子空了,順手開了瓶葡萄汁給她續上。
他眨了下眼睛,壓低聲音與她說悄悄話:“哈哈哈,其實我覺得這家店一般,雖然味道不錯,但分量都太少了,每樣都是一口就能吃完。”
晏灼妤扶了下杯子,說了聲謝謝。
再一抬頭,看到他朝氣蓬勃的笑容,心中不禁生出與林相宜相似的感慨。
年輕就是好啊,出來營業都這麼元氣滿滿。
坐在兩人對面的裴未燼低眸切著牛排,他薄唇緊抿,平靜地聽著晏灼妤和別的男人聊天。
光潔的刀面幾乎都能反射出他的面容。
他想著,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工作需要罷了,總不能那麼自私,去幹涉她的社交。
話雖這麼說,但裴未燼心裡還是泛起波瀾。
晏灼妤和他相識已久,從九歲的蔣宇到如今二十五歲的裴未燼,兩人幾乎可以算是青梅竹馬。
這種場合,人少而精,兩人之間任何互動都可能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為了避嫌,她很少與裴未燼對視,但餘光卻一直有在留意他。
裴未燼面上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即便是跟隨他多年的孟俞珽,也難以準確揣測自家總裁此刻的心思。
但晏灼妤就是知道,裴未燼,不對勁。
她輕撫下巴,開始覆盤剛才發生了什麼。
安其羅閒不住,身旁可是活的華國人,根本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他對神秘的華國充滿敬畏,但在場的華國人只有兩位,裴總偶爾瞥過來的目光涼颼颼的,他壓根不敢搭話。
相比之下,晏灼妤就顯得非常友善!
“姐姐,我打算假期和朋友一起去華國玩。我聽導演說你是京北人,華國首都是不是?有沒有推薦的美食?”
晏灼妤正在想怎麼哄小裴妹妹,於是隨口答道:“豆汁。”
少年眼睛一亮,他今年還沒滿十八呢,最愛喝的就是豆奶。
“豆汁是豆製品嗎,我喜歡!”
“那中文名字呢,姐姐可以幫我起一個嗎?”
“嗯,李華這個名字就不錯。”
……
與此同時,裴未燼已經將盤內的牛排全都切成了好入口的大小,卻一口未吃,任其冷掉。
晏灼妤白皙指尖在桌上輕點了兩下,隨後端起那杯安其羅給她倒的葡萄汁,輕抿一口。
果然,某人又偷偷看了她一眼,不小心與晏灼妤的目光交匯,又不動聲色地閃開。
破案了。
裴總在吃醋。
晏灼妤沒再喝剩餘的果汁,用中文小聲點評道:“好酸呀。”
周圍都是外國人,這一句好酸是說給誰聽的不言而喻。
故作從容的某人聽到了,卻只是不作聲地喝了口紅酒。
酸又怎樣,他又沒名分,老婆在為事業奮鬥,不能不懂事。
安其羅耳朵靈,沒聽懂就問:“姐姐,你剛才說什麼?”
晏灼妤搖頭,沒再與他說話,這要是再說幾句,某人還不得把這盤子再切成一塊塊的。
長形桌的桌布是黑色的,布料柔順,一直垂到地面。
晏灼妤略一思索,很不小心的將一隻銀勺子碰落在地。
叮噹一聲,在推杯換盞、氣氛熱烈的酒桌上,並不顯眼。
但一直關注她的男人卻動作一頓,壓抑著關切的灰眸望了過來。
晏灼妤歉意地笑了下,彎腰撿起勺子,還不忘記住裴未燼所在的位置距她多遠。
她起身時,默默在心裡吐槽。
裴未燼今天穿的鞋也是新的,鋥光發亮!
服務員很有眼力見地過來,雙手接過那隻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