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條記錄只有很簡單的一行字。
「一家三口,晏灼妤&不盡&蔣宇(裴未燼)」
照片上是一個寸頭小女孩,她繃著臉,酷酷地在下巴處比了個槍的手勢。
而那隻小白狗則吐著舌頭,咧嘴笑得像小天使,毛茸茸的很是可愛。
相比之下,舉著手機拍照的裴未燼顯得有些費勁,照片裡只露出了半張臉,灰眸中依稀能看出屬於小孩子的天真和純粹的喜悅。
晏灼妤繼續滑動著螢幕,瀏覽著後續的照片。
除了那張她主動要求拍攝的合照外,其餘全是小白狗和她玩耍時,裴未燼抓拍的。
有小女孩扔出棒球,小白狗屁顛屁顛去撿球的畫面;
也有小女孩躺在地上,潔癖小白狗好心給她舔頭髮,結果弄得她頭髮溼漉漉的,氣得她跑去河邊洗頭的場景。
……
“難怪那時候一直在玩手機。”
晏灼妤小聲嘟囔了一句,她當時還以為裴未燼是對新玩意兒好奇,所以才愛不釋手。
現在看來,那時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快要回裴家了,想要儘可能多的留下這些珍貴的記憶。
遊輪前行的速度很平穩,這座私人島嶼遠離京北,四季如夏,海浪拍打著岸邊,一望無際的大海讓人心曠神怡,治癒又悠閒。
不知何時,裴未燼已經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他拿著水果刀正在切水果,周身氣度安穩,唇角微揚,眸中笑意很淡。
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充滿陽光。
躺椅上烏髮緋唇的女人,正一篇篇地翻閱筆記。
「她對紅豆過敏。」
「她愛吃冰,雖然當天沒有反應,但第二天總會肚子疼。」
「她還愛偷吃,而且吃軟不吃硬。如果勸她別吃,她會越吃越起勁;但若是鼓勵她吃,她反而就不吃了。」
「給晏灼妤打電話,沒打通,是不是被欺負了?」
「好不容易接到電話,還沒看清是誰,裴箬麟就把我手機摔了。我把他頭打破了,媽媽找了師傅來修,但很多照片還是沒能復原。」
「又夢到晏灼妤了,外婆說村裡有人看見她被家人接走了。」
……
「外婆生病了,我見到了晏灼妤。她和外婆一樣都瘦了,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但還是那麼聰明可愛。她在臺上發言時還犯困了[照片.JpG]
好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要快點長大,不然來不及了。」
「聽她同學說食堂飯菜難吃,我想辦法讓三叔投資了學校。下次再見時,希望她能胖一些。」
……
「裴箬麟去世了,今天天氣真好。」
「照片全都復原了。」
「我又見到她了,晏灼妤,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
晏灼妤一字一句地讀著,彷彿透過這些文字,能夠窺見裴未燼這些年來的生活軌跡。
十多年的光陰流轉,筆記中的語氣逐漸從青澀稚嫩蛻變至沉穩內斂。似乎隨著時間的沉澱,漸漸收斂了分享的衝動,只餘下為繼承家族事業,日復一日努力的堅持。
她看到了少年時期裴未燼那份壓抑而隱秘的心緒波動。
裴未燼允許她看,但晏灼妤認為,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輕率地將這些事拿出來說。
她看到也知道了,理解記住便已足夠。
裴未燼那般聰慧,作為商場上洞察人心的佼佼者,他怎會不知這些細節,如果拿到晏灼妤面前是絕對的加分項。
但他沒這麼做,只是當做日記般默默記錄,但之後,或許在某一天,幸福滿溢時,這份記錄便會戛然而止。
當一個人真正感知到幸福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