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那條幽深曲折的小巷道,駛入一片正在建設中的工地,鐵門上生鏽的鎖具,在車燈的映照下,彷彿被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霜,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工地上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吹過的涼風,攜帶著絲絲寒意,建築材料雜亂無章地堆砌著,預示著這裡未來將成為一個宏大的工程。
黑色凱迪拉克停在一處隱蔽的小樹林旁,車燈熄滅,貼著防窺膜的車窗密不透光。在高大的樹蔭遮擋下,車輛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難以察覺。
夜風漸起,捲走了白日的餘溫,獵獵作響的枯葉在樹上搖曳。車內的溫度卻持續攀升,與外界的涼意形成鮮明對比。
車內空間寬敞奢華,整體內飾以黑色為主調,利落整潔,被丟在後座上的衣物突兀的凌亂。
副駕座椅已被放平,晏灼妤半倚在車門邊,溫熱的肌膚接觸到冰涼的車窗玻璃,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她瑟縮了一下:“好冰。”
很快,一隻溫熱大手在她背後墊了一下。
男人毫不在意地將昂貴的西裝外套袖子捲起,團成一團,隨意塞進了車頂扶手處的凹槽裡。
外套的其餘部分自然垂落,如同一道屏障,遮擋了一切風光,這也讓晏灼妤的心跳漸漸平復。
只是,車頂前扶手上,除了那一團布料外,還赫然掛著一條酒紅色的領帶。
自從林青嵐將那張會員卡連同美容院一併交給晏灼妤後,她即便再忙,也不忘抽空給自己做個美容按摩之類的放鬆。
原先那頭被火燎過的秀髮早已經過細緻養護和修剪,變得烏黑靚麗,沒有做任何染燙,此刻,那頭柔順的黑直髮一下一下蹭在車窗上。
晏灼妤來時穿著的駝色羊毛大衣已被隨意地丟在後座上,那雙黑色高跟鞋卻保留了下來,小巧的方跟不客氣地踩在了裴未燼的白色襯衫上。
細看就會發現那襯衫上已佈滿了多個重疊的鞋印,像是難耐時無意識留下的痕跡。
除了那條領帶,晏灼妤幾乎無處借力,泛著緋紅的膝蓋不經意間擦過了裴未燼的耳畔。
“裴未燼,你先抬頭,我有話要問你,這是哪兒?”
裴未燼直起身子,灰眸醞釀著濃霧:“不知道,開到哪兒算哪兒。”
晏灼妤心裡不安:“不知道是哪你就帶我過來,這裡是工地吧?晚上萬一有保安巡邏怎麼辦?”
“誰知道呢,這麼多建材放在這兒,總要找人看顧。”
裴未燼輕描淡寫地說著,手背上的青筋一跳,在她耳旁裝作很好心的樣子,為工程老闆操心:“如果沒人看著,萬一,丟了呢。”
“是不是,寶寶?”
“沒有!”
晏灼妤哽了一下,圓潤的指尖差點沒把衣服摳出個洞來,她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可能是因為剛剛在飛機上水喝多了,現在小腹有些脹痛。
兩人並非新婚夫婦或剛在一起的情侶,但想到要說的話,晏灼妤的心跳聲比說話聲還要大:“裴未燼,你先別管什麼建材,我有點急事,能不能先回酒店。”
裴未燼靜靜地看著她,舔了下唇後,閒適道:“不可以呢,老婆。”
晏灼妤眉頭輕皺,看到他的動作,耳尖染上了一抹紅暈:“你幹嘛,髒不髒。”
“怎麼會。”
相比起晏灼妤的心慌和擔憂,裴未燼顯得漫不經心,食指輕動,放在一旁的抽紙一張都沒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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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許久,夜色愈發深沉,風聲也漸漸沉寂。
裴未燼親了下晏灼妤紅得發燙的耳尖,帶著幾分笑意說道:“怎麼辦,寶寶,要洗車了。”
他邊說邊將晏灼妤輕鬆抱起,她那不過百斤的體重在裴未燼懷裡彷彿毫無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