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下來,晏灼妤又想起了剛才打翻調料的事情,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都把你褲子弄髒了,一直穿著肯定不舒服吧?”
“怎麼還在想這件事,這可不像你的性格,況且,本身就是我把調料放的太靠外了。”
裴未燼慢悠悠道:“專家可是說過,這些危險物品都要放在小孩子接觸不到的地方,以防誤食或碰撞。”
“好呀,你是不是說我智商只有三歲小孩的水平?我可是很聰明的!”
晏灼妤嘟囔著反駁了一句。
她確實蠻愧疚的,但裴未燼及眾人的反應卻讓她如釋重負。
同樣的事情,處理方式和結果卻與童年時截然不同。
晏灼妤低垂著眼睫,心裡酸酸漲漲的,手指勾起一縷黑髮,無意識的纏繞著。
原來摔了碗碟、灑了東西,也可以大家一起開個玩笑,然後打掃乾淨,不是隻能挨一頓罵,還要被抱怨。
回想起那年不到五歲的自己,高溫的砂鍋本就危險,她是可以哭的,只是不被允許哭。
裴未燼察覺到她半天不說話,一回頭就看到她眼眶紅了,呼吸一滯,連忙起身蹲到她身邊。
“怎麼了,乖乖?我哪裡讓你不高興了嗎?”
晏灼妤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十指相扣。
男人臉龐被水汽氤氳得有些模糊。
她眨了眨眼,渾圓的淚珠子滾落而下。
裴未燼自回家以來,表情一直沒什麼很大的變化。
晏灼妤瞭解他,他開心時頂多唇角彎一下,情緒轉瞬即逝,不顯山露水;
至於難過,她也僅見過一次,還是在家宴那天,瞧上去也只是眸光比往常冷了幾分,不熟的人若是見了,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
就連今晚被調料潑了一身,他也未曾在意,看她時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今晚唯一一次情緒波動較大的時刻,僅僅只是看到她眼眶泛紅,裴未燼就跟著緊張起來。
晏灼妤深吸一口氣,本來沒想哭的,畢竟這個年紀已經不是愛哭的小女孩了。
但一旦有人安慰,眼淚就止不住了。
她掉著眼淚,卻不開口說話,這讓裴未燼更加擔憂。
“寶寶?”
晏灼妤嗓音顫抖得厲害,半天沒擠出一句話,索性直接摟住男人的脖頸,埋在他的懷裡。
淚水很快洇溼了一小塊布料。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好像一直很包容我。”
裴未燼直接將她抱起來,坐在椅子上。
他修長有力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女人的後背安撫她:“用詞不當,做錯事了才叫包容。你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有。”晏灼妤的聲音低低的。
裴未燼一僵,拍背的手都停頓了幾秒。
他輕聲問道:“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晏灼妤將額頭貼在他的胸口,聲音悶悶地:“我把你上衣也弄髒了。”
裴未燼笑道:“沒關係,新時代人類發明了洗衣機。”
晏灼妤緩慢抬起頭,捲翹的睫毛還帶著未乾的淚珠。
“裴未燼,有沒有人說過你……”
她話未說完,被裴未燼堵住了嘴。
只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他便鬆開了扣在晏灼妤後頸上的手。那雙黑沉沉的灰眸望著她,眼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說過,但都是你說的。”
兩人又聊了會,晏灼妤被他抱在懷裡,幾乎是跪坐在他的腿上,坐的不舒服,來回撥整了幾次姿勢後,就感覺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
她連忙鬆開環繞住他的雙臂:“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