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手執毛筆,屋外雨聲淅淅瀝瀝,書房中昏黃的燭光透過窗欞映照在他的側臉上,眉宇之間難掩隱憂。
沐英負手而立,眼神凝重,彷彿透過雨幕看到了滇南的複雜局勢。桌案上擱置著未乾的墨跡,那是他剛寫下的一句箴言:未慮勝先慮敗
“父親。”
沐春從門外快步而入,臉色凝重,
“各土司間近日動作頻繁,探子回報,他們開始互派使者試探彼此動向,甚至有些地方已然戒備森嚴。”
沐英緩緩放下毛筆,聲音低沉:
“果然中計了!”
“除此之外,”沐春繼續道:
“朱高熅已經開始調撥大批秀才,準備在試點地區修建草堂。他的名義是教化百姓,讓孩童們識字讀書。”
沐英聞言微微眯起雙眼,像是在思索什麼,片刻後冷哼道:
“修草堂教百姓?
此事絕非表面那般簡單。滇南的土司對外來統治者本就心存疑忌。
朱高熅此舉,看似為民請命,實則在動他們的根基。”
“好狠啊!”
沐春皺眉:
“這些秀才不過是文弱之輩,他憑什麼敢如此大張旗鼓?難道不怕土司們聯手反制?”
“秀才怕不怕無所謂,重要的是朱高熅不怕!”
沐英抬眼看向窗外的雨幕,語氣中透著一絲複雜:
“他借的是‘教化’之名,行的是‘削權’之實。
滇南的土司之所以穩固,不僅靠地勢、武力,還有百姓的依附心。
草堂一修,書聲四起!
百姓有了知識,就會開始懷疑。他們會逐漸脫離對寨主的依賴,轉而寄望於朝廷。這才是最致命的一招。
讀書識字的百姓會逐漸脫離土司的掌控,轉而對朝廷和朱高熅生出依賴。
長此以往,土司們的統治必然崩塌。”
沐春聞言,面色一沉:
“這未免太過陰險!父親,我們該如何應對?”
沐英沉吟片刻,緩緩起身踱步,雨聲伴著他鏗鏘有力的腳步聲迴盪在書房內。
“土司之間互相試探,各懷心思,不可能輕易聯手。
這同樣也是我們的機會!但朱高熅有些操之過急了!”
沐英轉過身來,眼神凌厲:
“命人散佈訊息,就說朱高熅修草堂不僅是為了教化,還會用草堂為據點,安插人手監視各土司的一舉一動。”
沐春眼神一亮,問道:
“父親是想激化他們的疑心?”
“不錯。”
沐英點頭:“不過,這只是第一步。”
他頓了頓,語氣低沉,
“我們暗中聯絡幾個關鍵的土司,告誡他們,草堂建成後,若朱高熅會進一步安插人手,他們將首當其衝。只要他們開始明裡反對,其他土司必然群起效仿。”
“我們要暗中引導,不要讓土司看出朱高熅背後的深意,無論土司再怎麼鬧,只要火不燒到草堂,十年二十年之後,土司必敗!”
說到這兒,沐英緩緩一笑:
“咱們真是小瞧了這位姑爺,這種挖根子的手段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不過就是有點急了!”
“可若朱高熅察覺到我們的動作……他可未必願意等下去……”
沐春略帶擔憂的說道。
“所以要做得乾淨利落,避開他的耳目!”
“錦衣衛確實厲害,但語言不同就算是當他們的面說,他們也沒辦法!”
沐英冷笑:
“朱高熅聰明,卻過於自信。
滇南的百姓不會輕易接受他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