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拉落,光線黯淡,花以憐被他抱到床上,二人寬衣解帶,共入羅幃,春鶯喈喈,歡情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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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封衣遙來到萬長年門前,優美的唇弧一勾,若有似無地笑了下,推門大步走入。
房內擺設如常,渾濁的空氣,腐爛的味道,蟲子在角落裡悉悉索索地爬動。
木榻前,萬長年盤膝趺坐,閉目不語,即使有人來,也渾然未覺一般,身側擺放著開啟半截的《玄陰秘笈》散譜。
封衣遙一瞧便知,他已然按照自己的編改,以相反方位調息運功,如果是照譜上所述,真氣執行全身一週,匯聚丹田,或許只需花費幾個時辰,但真氣逆行,反向運轉,向左偏由,不僅消耗過長時間,更無法衝破特殊穴位,以致氣血受堵,前進不了,退不回來,使人保持在一個靜止呆滯的狀態。
封衣遙掀揚嘴角,聲音冷若三丈寒潭:“萬長年,這倒行逆施的滋味,究竟如何呢?”
萬長年果然紋絲不動,宛如入定一般。
封衣遙聳動肩膀,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我等了七年,如今,終於能親眼看到你們這幫妖人被一個個地剷除掉了!”
回憶當年江家人慘死的情景,他眼眶紅潤,情緒激動,多年來的積怨恨意恍若狂江駭浪般,從雙目中噴薄而出:“今日我便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與你的寶貝毒蟲們永遠在一起!”
他說話間,萬長年仍還保持著閉目靜坐的姿勢,但額頭已然滾落下雨點大小的汗珠,眉頭不時緊皺,很明顯,他雖然有所意識,只是此刻無法起身而已。
封衣遙冷笑過後,不再耽擱,從屋內尋出一個木桶,足有半人多高,萬長年身材矮小,坐進去綽綽有餘,封衣遙把他放入木桶裡,隨即掃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便將那些巨蜂猛蠍金蟾等毒物統統倒進桶中,又拿起那根蛇頭蠍尾的柺杖,按動機關,一條全身金黃黑紋,擁有數足的毒蟲從蛇口裡緩緩爬出,封衣遙把它也倒進去,最後合上桶蓋。
木桶微微晃動,裡面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啃食聲,約莫過去一頓飯的工夫,封衣遙開啟桶蓋,噁心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桶內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人體殘骸,吃飽的蟲兒們伏在上面,肚子鼓得大大的,已是撐的爬不動。
這等情景,簡直叫人毛骨悚然,然而封衣遙面無表情,想到那本《玄陰秘笈》的散譜倘若留在世上,終究是禍害,便將其丟進桶內,一把火燒得一乾二淨。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恐怕萬長年最後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下場會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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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夢,寂寞誰知,今朝有酒今朝醉,但願常醉不復醒。
自從得知酒的好處後,祈雲修便愛上了這個滋味,意識昏昏沉沉,遊離在半迷半夢間,分不清何謂現實,何謂虛幻,終日借酒消愁,只為那片刻的貪歡。
醉臥冷榻,白衣沾酒香,嘴裡痴痴喃喃,念著那個愛纏了的名字。
花以憐蹲在他旁邊,不敢相信自己的師兄,居然消沉落魄成這般模樣。
到底……還是追回來了。
其實何必呢,她已經不是那個冰清玉潔的人兒,封衣遙出賣了自己的所有,而她犧牲了自己的全部,所以在地獄的兩個人,才可以相偎結合,但是祈雲修呢?他純淨至善,猶如浮華間的一片淨土,與他在一起,只會看到自己的醜陋與骯髒。
現在花以憐終於能夠體會到,封衣遙當初那種自卑痛苦的心情了。
將懷裡抱的半罈子酒拿開,花以憐扶著祈雲修躺下來,一頭柔順散亂的墨髮從她的衣袖上滑過,亦如一縷縷剪不斷的眷戀,理了還亂的情絲。
花以憐憶起小時候,那個穿著雪白長衫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