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緊緊握著手中的利刃,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尚在襁褓之中、哇哇大哭的嬰兒,心中殺意翻湧。然而,當我的視線與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眸相對時,不知為何,那股強烈的殺意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手中的利刃也變得沉重無比,怎麼都無法再向前刺出分毫。
是啊,我們所造成的殺戮已然太多太多了!這一路上,鮮血染紅了大地,無數生命在刀光劍影中消逝。每一次揮刀,每一聲慘叫,都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讓我備受煎熬。如今,面對這樣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小生命,我又怎能忍心再次痛下殺手呢?”
周圍的人們見狀,紛紛露出不滿之色,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
“智光大師啊,您可不能心慈手軟啊!那可是契丹嬰兒,長大後必定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即便您此刻將其斬殺,旁人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沒錯!契丹人兇狠殘暴,他們的後代更是狼子野心!留著這個孩子,無異於養虎為患吶!”
此時,全冠清站在人群之中,他那精明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心裡暗自思忖著:嘿嘿,機會終於來了!於是,他連忙上前一步,追問道:“敢問智光大師,既然您不忍心下手,那麼這個嬰兒現如今究竟如何了?”
智光大師瞥了一眼全冠清,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嬰兒後來被帶頭大哥和汪幫主收養了,放在一個少室山下農戶的家裡,那位農戶不知道這個嬰兒流的是契丹的血,對於他的到來很是欣喜。
等這個嬰兒慢慢長大,汪幫主和帶頭大哥決定讓他拜在少林的一個大師門下,希望佛法能夠教化他。
再後來這個嬰兒成了汪幫主的繼承人,如今這個嬰兒已經成了威震中原武林的一方大英雄,這個嬰兒就是你——喬幫主!”
喬峰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地大聲吼道:“怎麼可能?你定是在誆我!我的父母乃是少室山下那老實巴交的喬三槐夫婦,又怎會是什麼契丹人!”
話音未落,只見他身形一閃,如疾風般瞬間來到智光大師身前,右手猛地探出,緊緊抓住對方的衣領,怒目而視。
此時,周圍眾人見狀,紛紛驚慌失措地高呼起來:“萬萬不可啊!”
“大膽賊子喬峰,竟敢如此放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時間,現場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彷彿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會斷裂。
然而,面對喬峰的暴怒和眾人的喝止,智光大師卻顯得格外鎮定自若。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喬峰,緩聲說道:“阿彌陀佛,老衲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喬幫主若心中尚存疑慮,不妨親自前往雁門關外一探究竟,那裡的石碑之上所刻之字自會說明一切。
再者,如果老衲不曾記錯的話,喬幫主你的胸口應有一處狼頭刺身,此乃契丹貴族身份的象徵。三十年前,老衲本應命喪黃泉,但承蒙上天眷顧,讓我得以苟延殘喘至今。這三十年來,老衲已看淡生死,此生再無所求。喬幫主倘若想要為親生父母報仇雪恨,儘管動手便是,老衲絕不會有絲毫怨言。”
喬峰失魂落魄地放下智光大師,嘴裡不停地喃喃道:“原來我是契丹人,原來我是契丹人!”他雙目空洞無神,整個人彷彿丟了魂一般,往昔的豪邁氣概此刻蕩然無存。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只見數千大宋鐵騎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洶湧衝了過來,瞬間就把眾人團團圍住。
一道極為響亮且充滿霸氣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裡。
“喬兄,契丹人又如何,橘生淮南為橘,橘生淮北為枳,這麼簡單的道理三歲小孩子都懂,喬兄你何必介懷,只要你認為自己是漢人,你就是漢人,如果誰有意見,就來找我宋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