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道時五郎君在下頭,大娘子要心疼弟弟呢!”
“哪有新婦不叫人等的,再說他好好的在那裡,有什麼可心疼的?”時未寧輕描淡寫的道。
謝盈脈到這會才有機會問:“你們說的《相思門中客》,是什麼?”她到長安時春宴已經結束,雖然這首曲子因為在春宴最後一日的晚宴上壓軸,又因為義康公主牽頭辦的赤羽詩社一下子名揚長安,但也只在貴家和風月之地流傳,坊間傳唱也有,多是幾句,以謝盈脈兩年前的身份地位,當然是接觸不到,此刻就好奇的問了起來。
卓昭瓊正要給她解釋,不想底下又傳來眾人齊誦聲——
“今宵昏後是佳辰,
綺樓珠戶傳華芬。
時暮院深不須燈,
迎得玉人照眾人【注2】。”
卓昭瓊便止了對謝盈脈的解釋,微微頷首道:“這首有點意思,倒是別出心裁。”
催妝詩的套路其實來來去去就那麼一回事,無非是讚美新婦姿容出眾,明示暗示的表示辰光不早,催促新婦早下樓來完婚,譬如之前那一首,就是其中主流,這一首不知是否還是寧搖碧所作,雖然意思未脫常篇,但最後兩句倒是另出機抒,先說時日已暮,按理要點起燈火照明,卻忽然來了句“時暮不須千燈引”,因為可以“迎得玉人照眾人”。
用千燈輝夜來讚美新婦容貌比之仍勝,比前一首直接用“朱顏”、“韶光”、“國色”更加的含蓄委婉,又用“時暮”來暗示新婦辰光不早,宜早下樓。
但卓昭瓊等人品評了一番,都笑:“左右時已暮,再晚點也沒什麼,嗯,再叫人下去,告訴寧九!”
使女領命而去,片刻後,樓下山呼海嘯般的喝聲傳來——
“新婦子!催出來!”
“新婦子!催出來!”
“新婦子!催出來!”
隨寧搖碧到得樓下的百十隨從,俱是精挑細選了身材魁梧、嗓音洪亮的壯年男子,如今人人氣沉丹田、發聲於外,當真是聲如洪鐘,氣勢磅礴!
樓上眾人雖然知道有這麼一道,但以為寧搖碧尚要再作一首催妝詩無果方用這一手,都被嚇了一跳,卓昭節手一鬆,把石榴摔到了蔽膝上,卓昭瓊眼疾手快一把拿起,仔細看過蔽膝上並未沾染石榴汁液,這才鬆了口氣,嗔道:“仔細些,莫把衣裙弄髒了!”
“啊呀,寧九好沒耐心!”卓玉娘正拈著點心吃,也被嚇了一跳,問卓昭瓊,“現下怎麼辦?”
卓昭瓊眼珠轉了一轉,拍板道:“由他們喊去!拿銅漏來,再過一刻才下去!”
聞言,使女們迅速忙碌起來,都做好了出門的準備,卓昭瓊等人又圍著卓昭節轉了兩圈,確認一切無誤。
到這時候,卓昭節心中卻湧上莫名的不捨,看著房中一幾一案,雖然曉得遊氏必然會為自己留著這處閨閣,而且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