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說的也都是氣憤的話。說了這幾句話,兩人亦都已力竭聲嘶!
楚勁松不能走動,齊勒銘亦是無力殺他。
他們並排躺在地上,距離不到三尺之遙,誰也不能向前移動半寸,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了。
死亡的陰影壓在他們的心頭,但他們的神智卻是漸漸清醒過來了。兩人都已想到,自己固然是受了重傷,對方亦是受了重傷。他們只是不能忍受出辱,可不是真的想死!
雙方也都已想到:在這種情形底下,誰的功力首先慚復,哪怕只是恢復一兩分也行。誰就能夠殺死對方。
他們也都是同樣的想法,這個冤仇已是無法見解,自己縱然不想殺死對方,對方也必然要殺了自己。
因此他們雖然未必想到殺死對方,也不能不害怕對方來殺自己。與其被人殺死,不如殺死別人!唯一的自救之道,就是搶在對方之前恢復幾分功力。
齊勒銘卻有更多一層顧慮,天亮之後,震遠鏢局的人遲早也會來找楚勁松,甚至很可能是總鏢頭湯懷遠親自來找。楚勁松和鏢局的交清當然遠非他所能相比,那時即使雙方都未恢復功力,楚勁松也無須親自動手了。楚勁松只要說一句話,他就給鏢局的人殺死!
四更已經打過,天快要亮了。
黎明前特別黑暗,也待別令人恐懼死亡!
齊勒銘想要靜下心來,凝聚真氣。但偏偏不能心神寧靜。心神不能寧靜,他雖然是用上乘心法默遠玄功,功效也是很微。
異樣的寂靜中,他似乎又聽到一點聲音。他凝神細辨,不像是楚勁松的呼吸聲音。不過片刻,這點聲息也聽不見了。
他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立即想到:莫非又是有夜行人來了,但這個人為什麼不進來呢?
他知道來的當然不會是他的朋友。他是根本就沒有朋友,只有仇人的!
他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想道:好,你要來就快來吧,反正我是死定了的,遲死早死都是一樣。
但那個人仍然不見進來,連一點聲息都沒有了。他也無法斷定,那個人究竟是走了還是仍然匿伏窗外。
躺在他身邊的莊英男忽然發出夢囈:“玉兒,玉兒,媽媽對不住你!”她好像是翻了個身,又熟睡了。
莊英男的夢囈,聲音好像蚊叫一般,但已是令得齊勒銘的心靈大受震動。
“她夢裡惦記的是玉兒,是玉兒!”這個玉兒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他的女兒齊漱玉。
為了女兒,齊勒銘決意求生。他不顧那個夜行人是否楚勁松的朋友,不顧那個人幾時進來殺他,只要有一點時間,他就要爭取這點時間。他靜下心來,默運玄功。用的是一種見效最快的逆運真氣的法子。明知這樣逆運真氣,功方恢復之後,也會留下後患。但此時此際,他已是隻能顧得目前,不能顧及將來了。
楚勁松連一根手指也不能動,但雖然如此,比起齊勒銘來,他受的內傷還是稍微輕一些。
此時他也正在以上乘心法,默運玄功,凝聚真氣。他受的內傷較輕,但內功的造詣卻不及齊勒銘,他只能一點一滴的凝聚真氣。
一個傷得較重,一個功夫略差。究竟是誰能夠先恢復幾分氣力,實是難以預料。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中忽然有了光亮,看得見對方了。
不知不覺之間,黑夜已經過去,拂曉的曙光,透過半掩的窗戶。
楚勁松看見齊勒銘盤膝坐在地上,看見莊英男身上已經蓋上一張毯子。
楚勁松不禁吃了一驚,大為氣餒,心裡想道:“我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只怕還是逃不過這魔頭的毒手!”要知他雖然不知道齊勒銘的進展如何,但最少齊勒銘已經能夠坐起來,而且能夠移動一張毯子蓋在莊英男身上了,這已經比他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