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死了髒死了,別瞅別瞅。聽你這麼,我才讓你去門後頭的。”
桑榆呵呵笑起來道:“我是讓你別瞅我洗完的那髒水!”這話兒裡的意思就是不介意季南山看她了,季南山略一琢磨,耳根子也紅了。桑榆把布巾往前一伸道:“洗這三遍累死我了,沒勁兒了,南山,你幫我擦頭髮。”
季南山接過布巾來,坐到床邊給她擦頭髮,他的手雖然大而粗糙,桑榆卻能感覺到他刻意放柔了力度,心裡便很溫暖,笑著道:“得虧娘不在家,要不看我使喚你,又得把眉毛都皺到一塊兒去。”
季南山笑起來道:“到底是第一個孫輩的娃娃,娘雖整日裡嘴上嫌棄不是男伢子,心裡還是喜歡的,一大早就抱出去溜達了。”
桑榆附和道:“是啊。對了,七七早晨跟娘出去的時候,也沒好好吃幾口奶,一會兒估計也該鬧了,要是找我就去梨花嫂家。”
季南山放下布巾道:“去吧,前天的時候,我就見她推回來好多綾羅綢緞,就等著你出月子,好大幹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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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嫂家,堂屋裡,迎門案上。
桑榆伏在上面畫著什麼,香草整個小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探著腦袋託著嘴巴,仔細地瞅著。''~)''
梨花嫂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正在做布花,看香草屁股正衝著她,抬手拍了拍道:“上那邊站著看去,非在這頭趴著瞅!腚翹老高,看著就手癢癢,想拍你兩把。你阿嬸畫啥玩意呢這老半天?”完又對桑榆道,“我桑榆,那可是給春樹練字買的紙,你整點兒有用的啊,可別畫著逗孩子玩兒。”
桑榆抬頭道:“我用不習慣毛筆,要不早畫好了。”完擱下了筆,拿起紙來大口吹著墨跡,好讓它快點幹了。
小香草縮回屁股,坐到了她娘身邊。梨花嫂問道:“瞅這麼半天,你阿嬸畫的啥?”
小香草笑嘻嘻回道:“畫的餅,有兩個,用一根繩拴著。”
桑榆本來鼓著嘴在吹墨,聞言噗嗤一聲樂了起來。梨花嫂來了興趣,放下針線道:“我看看你折騰的啥!”完湊過頭去看,卻一副看不懂的神情。桑榆湊到她耳朵邊小聲解釋了幾句。
梨花嫂拿起那張畫道:“什麼?這叫啥玩意兒啊!沒法穿沒法穿,就兩塊布頭一根布條?肚子上露著肉?”
桑榆道:“哎呀,嫂子你先別問這麼多。我跟你,你看這兒,這兒下面的多半圈,你做的時候,把那什麼筋隨進去,還得是抻開了點兒隨,這樣鬆開的時候,讓它能伸縮,兩邊都這樣做,用淺色的精細棉布做。我著急穿,等你做好了,我穿上再跟你細講著玩意兒哪好,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這比肚兜強多了去了。”完瞅了瞅梨花嫂道,“嫂子你也得穿,你這都下垂不老少了!”
梨花嫂臉紅了:“那是鹿筋,怪可惜了的。你啊心巧手拙,非要穿呢我就幫你做,但你可別強要我穿,我可不穿這個,我穿不了。再了,你看春樹、香草倆娃都多大了?能不垂嗎?高胸脯子也就是做大姑娘那幾年。女人嘛,嫁了人生了娃,都一樣。”
桑榆搖頭道:“嫂子,穿不穿區別可大著呢,尤其是我現在奶著孩子,要是不穿啊,沒兩年也跟你一樣了。但是我要是一直堅持穿著,就會一直挺著胸脯不下垂,不信你就等著看著。”完催梨花嫂道,“嫂子,啥時候能做好?我恨不得現在就能穿上。”
梨花嫂道:“急性子!鹿筋你都拿來了,兩針活兒,不是不用繡花啥的嗎?你等我,一會兒就給你縫一個出來。”
梨花嫂又讓桑榆給她仔細地描述了一遍,然後照著圖,找了個白裡稍稍帶點藍頭兒的棉布,大剪子下去,刷刷剪裁出布片來,開始飛針走線得縫了起來。桑榆抻了抻鹿筋的彈性,然後看著她隨了進去。桑榆也穿針引線縫布條,得在背上和頸中都繫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