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是根木頭?眼前的這是條豬腿子?想要自欺欺人,這上面的腿毛還枯死在上頭,到死都與本體一路走,每一個細節都在警示著沐陽,這是一具人類的遺骸,是同為人類的遺留物,在道德領域裡是萬萬不可侵犯的。
保持手中的鋸刀抵在切割線上不顫抖,就已經是沐陽手臂肌肉的竭盡所能,事到如今,內心深處仍然牴觸著去屠宰一個人類,雖然說用優柔寡斷來一巴掌拍死有點過於偏激,但都到了這種關頭了,做好覺悟朝前看,才是男子漢的行事之徑。
很不巧,沐陽本身就不吃男不男女不女這一套,而在他的世界裡,羞不羞恥不恥的也不過一時間感情的迷失,不過是一塊不耐粘的藥膏,久了若還揭不掉,那就是人本身的問題。
儘管十分,萬分不情願,但沐陽還是需要召喚某個‘人’,沐陽的精神現狀需要抗爭來消除雜念。
無奈之舉,不得已而為之。
滴答滴水聲從不遠處迴盪而來,也不知道是哪頭豬的血沒洗乾淨,彷彿在催促著沐陽趕快下手。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地的間隔緩緩被放大,而一個身影,就隨著這緩慢停止下來的時間,從空中忽然出現,如一隻漆黑仙鶴般降落在了面前擺放著屍體的桌面上。
精緻的黑皮鞋,高階材質的黑西褲,配上棕色的西服,這無比高檔的行頭,沐陽這輩子都沒試穿過,但這身卻契合,十分自然的出現在一個臉跟沐陽長得一模一樣,身材比例完美吻合的人身上,而這人也只是沐陽想象中的產物。
那張臉上沒有戴著眼鏡,只比現在沐陽的臉多一份餘裕,少一抹汗水,反而有一種違和感,因為從他身上滿溢而出理性與邪魅的氣息,就讓他的第一印象往陰溼的眼鏡男偏。
突然從虛無之中出現這麼一個人時,從宵語半張的嘴裡,能看到稍稍飄起的舌頭,她似乎在打哈欠的途中。
總管面向桌面站著,但眼珠子妄圖突破眼角的極限,虎視眈眈地盯著沐陽的方向,比飢餓的困獸要溫和,但比等著傍晚打折的主婦們要犀利。
兩人正跟世界上最栩栩如生的雕塑比拼著,只多了一聲被拖慢了的呼吸聲,剩下的就如痛時間靜止了一般。
這不是什麼魔法,也不是奇異現象,只不過是沐陽大腦內為了逃離良心與道德譴責,瘋狂運轉的成果。
“嘿,是不是該說聲許久未見了?上次你喊我出來時,還在討論人肉——”
別浪費我的時間。
同樣聲帶的聲線,聲調平淡欠缺起伏的嚴肅,但選詞卻透露著一股特意的輕佻風味,就好像一瓶老陳經典的金酒,在包裝上噴上了一股時尚的櫻桃香氣。
沐陽沒有張嘴,在內心裡小聲吼出來的聲音,也足夠讓眼前站在屍體上與自己長著同一張臉的男人,露出了難堪的笑容。
“好,你是太上皇,都依你的,嗯,不過...”
往腳下的屍體望去,西裝沐陽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
這個只在沐陽腦中活著的男人,又或者該說是類似人格的存在,是沐陽暫時乖離出去的激進、極端與果敢,還有皮不笑肉不笑,眼睛也不跳的極端嚴肅之面容的集合物,沐陽並沒有否定這一切,把其當成其他的人格,既承認這些都是完整沐陽的一部分,但也不想讓這些品質出現在日常裡頭。
只不過在某些場合,這些東西真的能發光發熱,顛覆大流。
“所以你是被迫脅了?”
...可能吧。
“這個人還有口氣?”
死翹翹了,你跟我共一個大腦就不別唧唧歪歪這些有的沒的好不好?
每當與幻覺對峙,沐陽都感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