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一時的航標。
對於熱愛平和不好鬥爭的梧桐來說,表演的舞臺是少數能讓其內心昏死了的野性揉搓惺忪睡眼的鬥技場,比起將背上光羽的亮粉散落各處,點綴眾生,梧桐更願意傾盡全力將群星的微光全聚集於一身,去成為最閃耀的天幕,積蓄起來的蠻性,不允許梧桐輸給任何在同一舞臺上拼搏的人。
在一片漆黑之下,靠著熒游標記走上樓梯時,梧桐身邊透過一股熱流——剛從舞臺上散發完汗水的[潮湧]從正面一聲不吭,甚至連一點喘氣聲都沒有,如死物一般與梧桐擦肩而過,一步一個小停頓,厚重的腳步在外頭的狂熱呼喊之中,依舊令人窒息。
配合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隱約傳出的金屬碰撞聲,讓這具神秘更上一層滋味。
只不過梧桐並不是什麼生物學家,也對神秘的未知沒有任何興趣,純粹對其近乎完美的演出感到敬意,燃起了對抗心罷了。
整片廣場的燈光在[潮湧]下場後陷入了沉寂,只有歡呼聲在警告著梧桐該面向的方向——觀眾的熱氣,沸騰的歡呼,將梧桐帶進了另一個領域,猶豫,迷茫,恍惚都拉不住向前邁進的步伐。
踩在熒游標識指定的麥克風前,麥克風自動適配梧桐的身高,畢恭畢敬地下降到梧桐的面前。
靈魂在與這片小天地交融,內心的雜念得到了淨化,飄蕩在空氣中的熱氣與汗臭味令人熱血沸騰。
梧桐的眼中是片漆黑的夜空,一雙雙暗淡的眼神隱藏在夜幕之後,頭頂的舞臺燈還未灑在身上,人們還在懷念過去的夕陽,卻未知新的朝日即將誕生。
但朝日又何必是天邊高掛的黃金,澎湃的潮水也能從海的另一邊帶來新的波盪——
憑藉肌肉記憶,握住與手掌一般大小的話筒柄,小嘴微張。
這一刻起,梧桐的心靈世界將包容廣場的一切,來客的負面情緒與紛爭一件也不願落下,黑暗之中,一隻漆黑的大鳥在空中盤旋。
而梧桐的使命,就是要讓那隻遮天巨鳥,收起羽翼,棲息於由音樂演繹出來的橫樑之上。
...讓太陽在此攀升——
有如海豚在大海之中的輕聲細語,彷徨與有與無的音律,卻在眨眼之間,泯滅了全場的躁動,把[潮湧]建立起來的榮光歸於過去,潮汐的子民們瞪大了雙眼,在黑暗中摸索著聲音的來源。
身後的兩姐妹架好樂器,銳利的陽光盯著梧桐瘦小的後背,一切蓄勢待發。
為了滿足觀眾們的渴望,梧桐深吸一口怒氣,先於全場將靈魂從嘴裡送出——
“烈日!?在!此!!!”
頭頂上所有的聚光燈一瞬間全數灑在梧桐身上,躍動的汗珠混合著光粉折射著激情,強硬雄渾的聲線震懾全場,身後的歐米茄與貝卡緊隨其後,奏響刺耳緊湊的金屬音。
無論是認識[彩色素描]的鐵粉,還是首次親臨現場的有緣人,絕不吝嗇地再次爆發起了轟鳴歡呼聲。
那個看起來文靜、優雅的梧桐,從骨子裡都被狂熱之火點燃了一般,狂野扭動脖頸,嗓門撕扯著爆音,只要喊出了觀眾的心聲,就是勝利。
力勁十足的音樂,對不懂得欣賞的人就是令人惱火的噪音,而沐陽,如今卻在最近的地方沐浴著這股來自梧桐的全心全意——橫樑之上。
無論是物理震動傳聲還是空氣傳聲,都把沐陽折磨得如凌遲一般痛苦。
“...”
熱浪就如同沸騰的煮鍋,隔籠蒸著趴在橫樑柱上的沐陽,全身上下的毛孔就如一圈一圈漏水的充氣泳池,汗水嘩啦啦地往外擠。他能幻想到時候離開這是非之地時,得像鼻涕蟲似的把橫樑溼潤出一具水人來。
躲在這種地方看戲,自然是因為那張紙片,只要能在最近的距離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