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一身月白衣裳,手臂和腳都被碗口粗的鐵鏈重重纏繞著綁在十字鐵架上,脖子裡和腰裡也鎖著那沉重冰硬的鏈子,將他瘦弱纖長的身子幾乎扣了個天羅地網。所幸,他髮絲不亂,表情平靜,衣裳還算乾淨,想來並沒有受多大的苦,只是身不由己。
聽到她的喚聲,他緩緩抬起眼睛,依然晶亮如星辰的明眸,當看到她,渙散虛無的視線迅速有了焦距,“你……”
“真的是你!羽朗!”冰雁震驚地不知所措,幾乎是飛奔過去,撲到他面前,驚慌不已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滿眼的疼惜和不解,“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在寺院嗎?你,你武功不是很高嗎?怎麼會被他們抓來?他們又為什麼抓你?”
太多的不解和憤怒,冰雁一股腦兒問出來,雙手顫抖著握住他身上的鎖鏈,恨恨地去扯,“為什麼這樣鎖著你,太可惡了!”
看到冰雁這麼激動,羽朗連忙道:“別白費力氣了,你是扯不開的。”
冰雁悻悻地放下手,抬頭,看著依然清俊卻落魄的羽朗,複雜的心情無以表達,他該是天上的謫仙,就算落入凡間也出塵尊貴,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暴殄天物啊!賽晶這個女人真該殺!
意外的,羽朗並沒有憤恨悲傷,反而平靜甚至可以說有點釋然滿足,這讓冰雁無法理解。他就這樣迎視著她,眼神溫柔,深情,眷戀而熱烈,望得冰雁心頭一跳,心慌意亂地輕移開視線。
“冰、雁……”他低啞而迷離地出口輕喚,聲音似是摻揉了初晨的陽光和清澈的山泉,乾淨,純潔,動人。他的表情是毫不退縮的愛惜和甜蜜,眼神裡是濃得化不開相思。
她就這樣從濃霧中走過來,揭開了他心頭的紗,她清楚地站在他面前,將他的心,他的愛,恢復了明朗。
幸福,興奮,感激,喜不自勝。再也不會在迷茫裡兜兜轉轉,在迷離裡痛苦到不可自拔。他愛的人,就在面前,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冰雁,見到你真好,真是太好了。”他微微盪開笑容,眼睛裡漫起薄霧,他的表情裡,是無法言喻的感動和滿足。他動了動手臂,似乎想去觸控她,卻被嘩啦啦的鐵鏈聲阻止了。
冰雁也恍然驚醒,望著與往常不一樣的羽朗,她的心一點點沉落,惶恐,甚至悄悄地打了個激靈。他的目光柔膩得讓人心碎,如一道魔光緊緊釘住了她的身,讓她只能呆呆地望著他,升不起一絲躲避的念想。
“你……是來救我的?”困難地問出這句,她直覺得心口也被劃開了。藏在心底一直不想去研究去貪戀的東西,在她的糾結掙扎中,一絲一絲抽出來,她怕知道,又必須要知道。
羽朗溫和地輕眨了下眼睛,目光在她身上來回轉了一圈,眸光流轉之間,顧盼生輝,生動迷人。“真好,你沒有受傷。”
冰雁欲言又止地望著他,幾乎用了最大的忍力才將欲湧上來的淚意逼回去。她該想到的,憑羽朗的武功,是不會被綁在這裡。憑羽朗的神算,他必是知道了她有劫難!所以……所以他不顧一切地趕來了。現在,她終於看懂賽晶那陰險的笑容裡的含義了,原來,將她困在此,不僅是為了財,還抓到了羽朗!
用她來收服羽朗,再用羽朗來牽制她!
可是,為什麼是羽朗?為什麼是羽朗啊!
“你真不該來的!”生硬地說出這句,她別開了臉,“我們倆都是他們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羽朗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只是目光仍是戀戀不捨盯著她。“對不起。”
冰雁猛地抬起頭,皺著眉看了一圈他的手腳,“這種鐵鏈子,你打不開嗎?”
羽朗淡淡地點頭,“我現在使不出內力。”
冰雁驚愕,既然是瞭然,“也對,他們總要有辦法制住你。”說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