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這種時候,他就無比慶幸韓家已被父皇除去。雖然韓家的覆滅滋養了三姓世族,但皇家也徹底收回了最重要的兵權。
因此,他今日才能與崔盧謝三個宰相於朝堂之上分庭抗禮,沒有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傀儡皇帝。
“崔愛卿,你身為中書令應該知曉,按我朝律例,接任尚書之職,左侍郎在前,右侍郎在後,且他二人學識才能不相上下,又哪有讓右侍郎越任之理。”永德帝語氣漸寒。
六部之中,戶部和吏部是重中之重,戶部已在崔氏手中,那吏部尚書……必須是他的人。
“可右侍郎在吏部任職多年,論自身經驗,以及對吏部的熟悉,右侍郎遠勝於左侍郎。”崔祁鬆弛的眼皮幾乎遮住了老目,無人能從他眼中探知什麼,
“尚書乃是總領一部之人,才華和能力固然重要,可穩重也是必不可少,左侍郎……到底是年輕了些。還請陛下三思。”
“陛下,崔相所言甚是,尚書之職至關重要,須得老成持重之人才能勝任。”尚書令謝禹這時也站了出來。
而侍中盧仲沒像往常一樣也出來說話,只淡然自若地站在一旁,一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不過,眾人皆知他如此作為的原因。
只因為右侍郎,也出自綏陽盧氏。
盧仲雖不便說話,可他心裡清楚,前方會有人替他衝鋒陷陣。除了他們盧氏的自己人,崔謝兩族也會出力。
這是自韓氏被滅之後,他們三姓之間立下的約定。
果不其然,謝禹話剛落,便又有許多大臣出來附和,竟隱隱有了逼宮之勢。
好像永德帝要是不採納崔祁的建議,那就是一個昏君。
龍椅上的永德帝將盧仲的氣定神閒,以及‘百官進諫’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只覺得即刻就要嘔出一口血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只要其中一族有事,其他兩族必會為其說話,可偏偏……他又抓不到把柄。
好在,這次不一樣了……
“皇上,臣有本啟奏。”沈正雲一句話打斷了群臣沸騰的趨勢。
永德帝直起腰脊,“奏。”
“臣要參定州南陽郡郡守盧晗,多年收受妾親賄賂、縱容其子虐殺數十名女子,欺壓百姓、以及構陷臨水縣前任縣令,使其罷官失命三項大罪!”
沈正雲此話一出,盧仲頃刻間失了平靜,震駭的視線朝這位御史大夫直直射去,其中夾雜著一絲懷疑。
自先皇雷霆手段使韓家傾塌,三姓便膽戰心驚,唯恐殃及自身。而後以韓家為誡,都各自嚴令了族人修省自身,不得妄為。以免走了韓家的老路,盧晗他……他怎麼敢?!!
若是沒被人發現也就罷了,可如今能讓沈正雲這個老頭子當面捅到朝堂上,那必定是已經有了證據……
“盧晗以權謀私,以官貪利,無視律法,置百姓於水火,傷朝廷之威嚴,罪不可逭。”
“證據在此,還請皇上定奪。”沈正雲話畢,朝堂瞬間鴉雀無聲。
盧仲無力地閉上了眼。
這次,盧家拿不到吏部尚書的位置了。
沈正雲還是那個沈正雲啊,不輕易參奏,一奏必會引起朝堂震動。他怎麼能忘記,當年韓家條條大罪便是被他一一揭露,以致狗急跳牆,選擇造反的呢?
想到這裡,盧仲猛地回神。不!當務之急已經不是吏部尚書之職了……
“竟有此事?!”永德帝面現驚怒,右手重重一拍龍椅。
侍立一旁的高力立即從沈正雲手中拿過厚厚的證據,呈到永德帝面前。
正當永德帝在‘裝模作樣’地閱看實際已經看過一遍的證據時,謝禹轉身看向沈正雲,
“沈大人,按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