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夕道：&ldo;他說白龍兒是他殺的，和子嬈姐姐無關。不過師伯早看出他受了傷，原來他先前為救子嬈姐姐硬受了戾鶴一擊，又因我的攝虛奪心術激發了傷勢，那時只是用閉穴之法強行壓制著罷了。&rdo;

&ldo;哦。&rdo;子昊淡淡應了一聲，點了點頭，不再作聲，繼續聽她講下去。

待含夕走了，他起身駐足窗畔，負手在後，黑曜石幽深的光澤沉於指間，靜若暗夜，而他眼中亦是這般可以吸噬一切的深邃。窗外竹影瀟瀟，庭院闃然，仍有幾分雨意微涼，偶然落花逐風飄過，輕紅淡淡，映入那雙寂靜的眸子，只一轉，消泯無痕。他也不知想些什麼，只看著竹林出神，過了些時候，舉步向外走去。

第40章 第八章

前面精舍中，蘇陵已來了有些時候，正和子嬈說話，一身藍衫俊逸儒雅，風采不減昔日。見子昊帶了離司進來，立刻上前拜見，&ldo;主人。&rdo;

子昊擺擺手要他不必多禮，隨口問道：&ldo;事情都辦妥了？&rdo;

蘇陵回道：&ldo;所有戰馬已分三批安然抵達楚國，這次精選過的千匹良駒也盡數送入了烈風騎軍中，一切都已佈置妥當，請主人放心。&rdo;

子昊微一頷首，雖然子嬈並未明說，他卻也料得出她拿昔國的戰馬和皇非交換了什麼，既是她做出的承諾，他就不會以加反對。局勢依舊在掌握之中向前發展，小小偏差只需順勢而為，便能成為想要的結果，何況辦事的是蘇陵。轉身落座，他卻發現蘇陵仍舊跪著回話，一直不曾起來，&ldo;這是幹什麼？&rdo;

蘇陵低著頭道：&ldo;臣前些時候膽大妄為，今天特來向主上請罪。&rdo;

子昊目光在他身上一頓，轉而瞭然，看了看旁邊子嬈：&ldo;你們兩個算計我之前，不是早就商量好了怎麼應付，如今還請什麼罪？&rdo;

子嬈不說話，只在旁抿著嘴笑。蘇陵道：&ldo;屬下……不敢應付主上。&rdo;

子昊接過離司遞來的茶，抿了一小口，半晌未語，再開口時只是隨意抬了抬手，問道：&ldo;跟來的那兩個馭奴，可靠嗎？&rdo;

清冷廣袖在案前一落，屋中幾人都覺意外，原以為他縱然不罰蘇陵，至少會略作飭責，以儆效尤，誰知竟是這般輕輕揭過。蘇陵俊面之上微露怔愕，心頭卻有中溫熱的滋味湧起，君臣多年，這抬手間一份信任、一份體諒，何其珍貴難得。亦不再推辭謝罪，起身道：&ldo;他們是我府中自幼豢養的家奴，忠誠方面沒有問題。&rdo;

&ldo;嗯。&rdo;子昊抬眸示意他落座，談話中已全然是其他正事，&ldo;無餘那邊情況如何？&rdo;

提起靳無餘，蘇陵目光似是一亮，道：&ldo;只是這麼短的時間，眾將士竟無一不服他，可見他帶兵確有一套，應該說在我之上。終始山有他在，我們無後顧之憂。&rdo;

子昊道：&ldo;各取所長而已，你能做的事情，他做不了。子嬈，你信不信，假以時日，靳無餘會是我朝第二個文簡？&rdo;

他突然轉頭問了一句，子嬈修眉微挑，笑道：&ldo;這樣說的話，蘇陵便是第二個昭公了？&rdo;

子昊對她點了點頭：&ldo;不錯，內用蘇陵，外用靳無餘，日後軍國大任，可以放心為之。&rdo;

子嬈掠他一眼，眉目細細，緊接上一句：&ldo;雖有此二人，你也別想偷懶。&rdo;說著將案上兩張湘妃色細箋請帖遞來，&ldo;給你，三日後楚王在樂瑤宮為含夕舉行及笄典禮，含夕要我幫忙問問你，那天肯不肯前去觀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