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是道聽途說。天下人誰不知道趙大將軍與他的兒子們在北都大戰中陣亡,將軍府滿門被今兵所殺,無一人倖存。我看你年紀不大,北都大戰那年,應該還是個小丫頭。就算你是從趙府裡僥倖逃出來的,將軍夫人又憑什麼告訴你這樣的事。”
“大夫人的問法很奇怪。”某九不在,某山的腦子轉速第一,“天下人都知趙大將軍膝下無女,你卻只問我憑據,一點不驚訝趙家有女兒的事。”
紀大夫人啞然,半晌才勉強找到藉口,“我不知趙家有沒有女兒,只不過你說這事是趙大夫人告訴你的,但覺荒謬而已。”
“就是趙大夫人告訴我的啊。趙大夫人並沒有死於北都之戰,而是隱姓埋名,住在玢鎮對面的青鴉山,守護趙大將軍託付給她的秘密。”
果然,不出意外,紀大夫人聽到母親還活著的訊息時,蒼白的臉色中滲入一絲喜紅。
節南決定長痛不如短痛,“因為我解開了趙大將軍設下的謎局,趙大夫人才告訴我你的事,然後她誘敵進入大將軍的陵墓,發動機關,與敵人同歸於盡,也完成了與大將軍合葬的心願。”
紅潤之色頓時退潮,紀大夫人猛地站了起來,暖爐哐當墜地。
歡兒在外頭忙問,“大夫人,出了什麼事?”
節南滿眼歉意,“對不住,我沒來得及阻止你娘,她其實可以不用那麼做,哪怕阿勇說,和趙大將軍合葬是她最後的心願,她早就決定不會離開青鴉山。”眼裡泛酸,想起那些她沒法救下的人,“雖然我這樣自私的人,是無法理解寧可選擇死亡,也不苟活下去的想法,但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取捨信念。”
歡兒連聲問什麼事。
紀大夫人揚聲,帶著堵噎的鼻音,“沒事。”
外頭靜了。
“坐下吧,把整件事詳細告訴我。”紀大夫人信了節南。
節南依言走回去,不急著坐,卻俯身拾起手爐,放回紀大夫人手裡,這才坐到一旁,將趙大將軍留下秘密武器,並以四幅圖為線索,她如何得到圖,如何破解,如何找到青鴉山,見到最後一支趙家軍,還有鴉婆婆,破陣拿四物,換取了趙柏蘭這個名字。
聽完了,紀大夫人泣不成聲。
節南也不勸,也不催,無聲守著。
良久,紀大夫人才開了口,“我恨我爹孃。”
節南神情平靜,“我也很討厭我爹。”
紀大夫人搖頭,“不,你不會懂。別人只誇將門出虎子,不知我祖母重男輕女,還迷信。有個道士說趙氏一門會毀在女兒手上,結果我祖母生下我小姑姑沒多久,曾祖和祖父就死在戰場上。祖母從此偏激,家裡根本沒有女兒說話的份,兩個姑姑早早被嫁了出去,因為婚事決定得草率,日子過得很不好,都沒活過三十就走了。我爹是嫡長子,我們和祖母同住,我是母親頭胎生下的,因為是女兒,我和母親受盡祖母苛待,祖母甚至不允許全家對外提起我這個女兒,直到大弟出生,母親的日子才好過了。但祖母仍不喜我,既不幫我正趙氏女兒之名,也不許我爹孃疼愛我一分一毫,直到白宗主夫婦出現,想收我為徒,我祖母很乾脆得把我打發了。那年,我七歲,在趙家只是一個影子,對外我根本不存在。”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趙家這本經,和桑家經一樣難念。
紀大夫人繼續說道,“大約我十五歲吧,我祖母過身,我爹我娘想要將我認回去”
“卻已經回不去了。”節南明白的。
“對,回不去了!”紀大夫人情緒有些激動,“我養父母待我視如己出,可我親生父母什麼都沒為我做過即便做過些什麼,他們沒能堅持到底,還是放棄了我。最終,趙氏一門還是毀了,我真想問問祖母,是不是毀在了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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