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一個人是否把一個地方當成家,和他在這個地方所住時間的長短並無多大關係。一個地方是不是你的家,只取決於你跟這個地方在心靈上的距離是遠是近。
「切斯特先生!您可回來了!」
渡鴉餐廳的老闆從門裡探出腦袋,沖段非拙揮手。
「我出了趟遠門。」段非拙走過去,摘下帽子夾在腋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那位律師先生來過一回,聽說您出門後就失望地回去了。您下次要是出這麼長時間的遠門,一定要留個口信。」
段非拙抱歉地笑笑「我也沒想到會離開這麼久,原本以為兩三天就能回來的。」
「還有一封您的信。郵差見您家沒人,就放在我這兒了。」
老闆從櫃檯後面找出一枚信封,遞給段非拙。他謝過老闆,拎著行李上了樓。
開啟門的瞬間,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撲面而來,老舊傢俱、紙張、油墨和沉滯空氣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這就是法蘭切絲廣場49號獨特的氣息。
離開這麼久,傢俱上已經落灰了。段非拙一路舟車勞頓,懶得去撣灰了,乾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拆開了信。
信是露絲寫來的,根據郵戳,是三天前寄到的。露絲寫這封信時一定很匆忙,不但字跡潦草,紙張上還漏了些許墨點。
親愛的利奧
收到你的信,我真是說不出的開心。
你在倫敦過得怎麼樣?倫敦一定很有意思,總有一天我也要去看看!
對了,我要告訴你幾個好訊息。爸爸現在開始學習鞋匠技術了,這樣他在家裡也能工作,就不必出去走動了。我弟弟愛德華也在紡織工廠找了份工作。原本他不到11歲是不能被僱傭的,但那個工頭知道我家裡有困難,就特許他去兼職了。
至於我,我找了份護理工作。你還記得斯通醫生那個老狐狸吧?或許是惡人有惡報,他的兒子前些天搭乘蒸汽掠行艇時摔下來,變成殘廢了。我現在就在照顧他。
那傢伙的品性比他爹還惡劣,你或許不知道,愛德華小時候還曾經被他養的惡犬咬傷過呢!他現在臥床不起,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我現在每週的薪水是10個先令。雖然不多,但足夠補貼家用了,甚至還能攢下一些錢。等我攢夠了錢,就給爸爸裝一條機械義肢。
對了,你問的那個交易行,我沒聽說過。其他人也不知道。很抱歉幫不上你的忙。
祝你一切安好。代愛德華、爸爸、媽媽和其他人向你問好。
你忠實的,
露絲·羅伯茨
段非拙折起信紙,長長地嘆了口氣。
世事果真變化無常。他離開阿伯丁的時候哪能想到,斯通醫生會遭逢大難?也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因為老子作惡多端,所以兒子摔成了殘廢。
他盯著信紙,忽然之間,一幕幕奇異的景象閃現在他眼前。
——少女身穿乾淨整潔的服裝,回望自家的窗戶,她父親坐在窗邊,笑著向她揮手。
——少女擰乾毛巾上的水,為一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擦臉。
——少女將幾枚銀幣交給母親,母親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段非拙用力眨了眨眼,幻象消失了。
剛才那是什麼?走馬燈?他要死了嗎?但走馬燈閃回的不應該是他自己的人生片段嗎?他看見的為什麼是露絲和她身邊的人?
段非拙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他看見的是這封信上所殘留的露絲的記憶。
經過裴里拉莊園事件,他從約瑟夫·切斯特那兒繼承的異能似乎進化了。以前他只能看見秘術物品所散發的光芒,可現在他只要稍微用點兒力,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