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以為自己是被對手的秘術給制住了。對手畢竟是警夜人,說不定掌握了某種她所不知道的秘訣,能短暫地阻擋她的行動。
但是這一次呢?她知道z不會秘術,也堅信葉芝不可能掌握那麼高深的秘術。
究竟是誰在妨礙她?
她想一劍劃破那詩人的喉嚨,身體卻不聽她的使喚。
這是……瑪德琳?
不可能,在她施展麗姬婭之術的時候,瑪德啉就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現在控制這具身體的應該是她!
腦海中浮現出一名少女的形象。她纖細的雙臂如同野蠻生長的藤蔓一般纏住博伊勒夫人的身體,青春嬌艷的臉上凝聚著無邊的恨意和憤怒。
「你瘋了嗎?!」博伊勒夫人朝少女大喊,「如果我死了,你也會跟著一起死!這具身體不可能再歸還給你了!」
「那也無所謂!」少女叫道,「我是那麼信任你,仰慕你,可你卻只把我當成工具。現在的我做不了什麼,但我絕不能讓你再殘害別人!」
「白痴!」博伊勒夫人大罵,「我是在和你共享永恆的生命,你居然還不領情?你以為就憑你,能領略到世界上最深奧、最奇妙的秘術?要不是我,你到現在都只是個鄉下的蠢丫頭!」
「我是蠢丫頭,你又是什麼呢?」瑪德琳柳眉倒豎,「不過是個自私自利又貪生怕死的老巫婆罷了!」
她這輩子從未跟博伊勒夫人頂過嘴,不論導師說什麼,這少女都逆來順受地接受,像一隻乖巧的小白兔。這也是博伊勒夫人選擇她作為學徒的原因。
現在小白免卻張牙舞爪地朝她發動了進攻。
博伊勒夫人無力再控制那四具盔甲。它們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就像運轉不靈的機器。
z一劍斬去其中一具盔甲的頭盔,又削去另一具盔甲的手臂,為自己破開一條路。
他彎腰就地一滾,穿過盔甲之間的縫隙,一劍刺向博伊勒夫人的後背。
他以為那女人肯定會躲閃,以至於這一劍根本沒使多大力氣。然而對方卻像凍住了似的,就這麼被他一劍刺穿。
葉芝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的女子。
她那雙漂亮的杏眼原本閃動著殘忍的光彩,像一頭渴血的猛獸。可轉瞬之間,又變成了清澈明亮的綠色……
讓葉芝不禁想起愛爾蘭那翠綠的山野。
少女的靈魂從未遠離她的軀體,在危急關頭重新掌控了自我。
z那一劍沒有刺中她的要害,她宛如被伯勞穿刺在荊棘上的獵物一樣動彈不得,卻又求死不能。
少女的眸子失去清澈的光彩,變回博伊勒夫人的冷酷狡詐。
「為什麼……」她啊開嘴,牙齒被鮮血染成緋紅,「為什麼你的身體不遵從我的控制……這不可能……」
何止z的身體,就連她自己的身體,她都控制不了了。
她曾堅信自己對自己的作品擁有完全的支配力,也堅信自己已經透過少女的身體重獲新生。但是今天,她所堅信的一切都土崩瓦解。
「有人替我改造了義肢。」z附在博伊勒夫人耳畔,用惡毒的語調說,「他們抹掉了你的符咒,抹得乾乾淨淨,一點兒不剩。」
「哈……原來世界上除了我,還有其他這麼擅長秘術的機械師……」博伊勒夫人咧開嘴,牙齒被鮮血染得通紅,好像剛剛生吃過人肉似的,「可你不過是從被我支配,變成被別人支配……」
z冷冷道:「你從來只生活在陰暗中,只會用惡意去揣測他人,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卑鄙?」
「人活著就是要掌控一切……不論是我……還是……」
博伊勒夫人停了下來,冰冷的眼睛又變成了田野般的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