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寫著「異常案件調查科收」的信件就這樣被層層上交,一路送到了那個所有警察都不敢靠近的科室。
信件現在放在了新任警司的辦公桌上。
因為收件人寫的是「異常案件調查科」,而不是某個警探的具體姓名,因此只能認為是寄給整個科室的信。
警司不耐煩地拆開信封。這兩天他們為了尋找那些前任警夜人忙得焦頭爛額。他們就像清晨時分的露水一樣消失無蹤了,任憑他們把倫敦翻得天翻地覆也找不到半點兒蹤影。所以與他們相關的人員都受到了監視,然而連監視者也沒發現什麼異樣。一切都一如往常地執行著,就好像那幾個人從沒被解僱似的。
他必須找出那些前任警夜人。委員會即將實行大計劃,卡特閣下認為那幫人會成為他們最大的阻礙。必須在實施前清除所有的絆腳石。
警司取出信函。他本以為是封匿名舉報信,然而信上的內容讓他啞然失笑。這竟然是保險公司寄來的廣告,勸說蘇格蘭場全體警察購買人身意外險。信中歷數警察工作的風險,並吹噓自家的險種有多麼實用。
信大部分都是打字機打出來的,只有科室的名字是手寫的。警司毫不懷疑蘇格蘭場的每個科室都收到了這樣一封信。
他將信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中。
這是他犯的第一個錯誤:沒有把信當場燒成灰。
與此同時,蘇格蘭場地下。
段非拙、色諾芬和n先生沿著下水道悄悄前進,抵達了一處粗糙的階梯之前。
階梯最頂上沒有門,只有一堵石牆,不知哪位鬼才設計師的傑作。
「要用秘術開啟?」段非拙問。
「當然不用。」色諾芬心不在焉地說,他盯著腳下飛奔的老鼠,對它們產生了無與倫比的興趣,「秘術製造的東西很容易被發現的。那堵牆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機關。」
「普通機關不是更容易被發現嗎?」
「很多秘術師都眼高於頂,覺得不附加秘術的東西都不值一哂。他們才不會花時間去調查地牢裡的每一堵牆呢。」
n先生看看他們兩人:「先不忙著進去。探查一下z老大的位置,以及地牢裡有沒有閒雜人等。」
段非拙點點頭,釋放出聽覺的觸鬚。往上延伸一層就是地牢。這裡的氣息幽暗恐怖又混亂。他聽見許多人瘋狂的哀嚎——那是被囚禁此地多年的秘術師們。其中有一些聲音聽起來不像活人。
他努力從中分辨出熟悉的聲音。
「有沒有人啊!我願意被招安吶!求求你們來招安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一聽就知道這是派莫。他居然還沒放棄被招安的夢想,真是精神可嘉。段非拙很想回他一句「招安招安,招甚鳥安」。從前警夜人都不會招他,現在異常案件調查科大換血,他就更沒希望了。
段非拙繼續搜查其他地方。聽覺觸鬚掠過一間間囚室,最終他在地牢中央的囚室中發現了熟悉的脈動。
z的心臟由以太結晶驅動,跳動的聲音和普通人有所不同,很好辨認。此刻z的心跳十分緩慢,不知是睡著了,還是……
段非拙不敢繼續往下想。
z的牢房中除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心跳聲。
警夜人絕不會將兩名囚犯關到一起,因此段非拙判斷另外一個人是看守。
「今天肯招供了嗎?秘境交易行主人在什麼地方?」
這聲音嬌嫩清純,是屬於少女的聲調。然而語氣卻冷酷陰沉,全然沒有少女的天真明朗。
段非拙心頭一緊,不禁攥緊拳頭。
那是博伊勒夫人的聲音。
「都說了我不知道。」z說。
他的嗓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段非拙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