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抱著他的小夥伴們喜極而泣。弗里曼上校的臉色不大好看。要不是看在少年能馴服利維坦的份上,他可能會把少年的動物朋友們關進籠子。
他勒令西蒙必須將他的動物朋友關在艙室裡,西蒙本人也不準再去船上四處「探索」,只能待在幾處公共區域。西蒙不大高興。
段非拙記著間諜的事,每逢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使用自己的異能探聽周圍的聲音。然而他並沒有聽見什麼特別的。如果間諜傳送訊息用的是無線電發報機,他就該聽見發電報的聲音。
但船上唯一的電報聲來自通訊室,那是威靈頓號官方使用的。段非拙還自學了摩爾斯電碼,發現發發出去的內容大多是和軍部的通訊,沒什麼特別之處。
接下來的幾天,威靈頓號又遭遇了幾次空盜襲擊。
威靈頓號並沒有徑直駛向北極,而是先裝模作樣地開往阿姆斯特丹,半路上再轉向斯德哥爾摩,然後折回愛丁堡方向。在北海上空打轉好幾天後,他們才一路向北。
據上校說,這是為了故布疑陣,甩掉追蹤者。但他的計劃明顯失敗了。
每次空盜都是隻出動幾艘小艇,一番擾襲之後再全身而退。就像圍上來的蒼蠅一樣令人煩不勝煩。上校的部下甚至向他進言,應該一舉將空盜殲滅,卻都被上校否決了。他們的任務是護送西蒙去北極,空盜一事只能放一放。
但這也證明瞭z的話威靈頓號上果然潛伏著間諜。而他傳送訊息的手段不是發電報,是透過秘術。
段非拙每天早晚兩次和z碰頭,交換他們打探到的情報。
z的查訪也沒什麼結果。他認為間諜最有可能滲透到高層,因為一介普通士兵很難弄到什麼像樣的情報。他和弗里曼上校,以及船上的高階船員都搞好了關係,卻一無所獲。他一度懷疑女王是不是在故意為難他。
每次和z碰頭,段非拙都會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算是z的囚徒,他和z屬於兩個勢不兩立的陣營,但是在這艘空行艦的密閉環境中,他們卻被共同的利益(或者說共同的壓力)綁在了一起,像兩個地下黨似的秘密接頭。
他和z從來不討論「秘術師和警夜人的關係」這類話題,每天只談論誰誰可疑,誰誰不可疑,船上的伙食怎麼樣,西蒙今天又闖了什麼禍……
哪裡像是囚徒和他的看守。
這樣的日子在他們馴服利維坦利維坦、返回倫敦後就要結束,段非拙忽然希望空行艦的速度不要那麼快。
——恐怕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希望快點到達終點。
色諾芬曾說過這句話。
段非拙直到現在才明白他的意思。
那隻老烏鴉雖然輕浮狡猾、吊兒郎當,但有時候真是位智者。不愧是希臘老頭教出來的學生。
登艦後的第四天夜裡。
威靈頓號此時已靠近北冰洋。此時正值北半球的夏季,緯度越高的地方,白晝時間就越長。船員們的生物鐘都有些紊亂。除了值勤的人,大部分人都抓緊入夜的短短几個小時時間睡覺。
段非拙被從睡夢中咬醒了。
他睜開眼睛,覺得自己的腳趾好痛。坐起來一看,發現一隻小松鼠正在用力啃他的腳趾。
整艘空行艦上找不出第二隻松鼠。它肯定是西蒙的動物朋友。
段非拙一把揪住松鼠的後脖子肉,將這小東西提溜到眼前。
「你的主人沒餵你還是怎麼的?!」
這年頭松鼠都要吃人了嗎?還是說這玩意兒只是外表看著像松鼠,實際上是什麼怪獸?
松鼠黑溜溜的小眼睛裡淚光閃閃,毛茸茸的小臉擠出了一個委屈巴拉的表情。
「求求你,不要唱歌。」段非拙發自內心地說。他不知道西蒙的動物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