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房子一事,蔡勇絮叨了很長時間,其中最大的怨氣,便是他們這些不打算長期定居的工人,哪怕身上揣著銀子,也很難享受舒適待遇。
首長們操弄起人心來,手段可比府城那些老爺高明多了。
隨後,蔡勇又說起剪髮一事,當真是無法破解的頂級陽謀。
咱們燕朝人,講究的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人家華興人才不管這些呢,直接按照剪髮、不剪髮,將人三六九等區分開來,像我等最初留髮務工,不僅工錢少的可憐,還處處受人欺侮,很難長久待下來。
若不是為了任務,豈能白白受此惡氣?
不過,剪髮也有剪髮的好處,工人們日常幹活,果然爽利許多。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剪髮舉措,直接將務工人員拘束在三亞,無法驟然離開。
此計對華興利益極大,但卻讓數萬工人背棄道義、人倫,著實令人憤慨。
說過兩項惡政之後,蔡勇長嘆一聲,表示各種“鎖鏈”加在歸義民身上,將眾人之利益與華興之利益緊密捆綁,即便是我等將訊息傳回,上官們又能如之奈何?
華興人所謂的定居之謀,根本就無法破解嘛。
就連我這個“歸義民”,也只能盼望著招撫儘速到來,然後和和氣氣地過日子,以免紛爭到來,將所有付出一朝毀滅。
感慨之餘,蔡勇長吁口氣,表示華興種種令人難以言表的“惡政”,絕對是送入百姓口中的一劑“毒藥”。
......
對於蔡勇所說的各種好事、壞事,馬義也有些懵圈,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評價。
轉入正題,馬義告訴蔡勇,擺在他面前的道路有兩條,一是真心實意地歸順華興,將歸義民這個身份保持到底,專心為華興做事。
二是繼續待在懲戒營,直到招撫之議達成,便能返回府城。
有他居中說情,保住你的小命,還是沒問題的。
聽馬義說出選項,蔡勇沉思許久,先是拱手向馬義道謝,然後說出心中想法。
首先是第二項,根本沒法選擇。
先不說懲戒營的艱苦條件,即便是熬到和平之日,頂著一頭短髮返回府城,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傳遞出去的訊息沒用了,自家身份又說不清,道不明,前途肯定毀了,坐牢也是有可能的。
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然後是第一項,同樣難以抉擇。
歸順華興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總要有所表現吧?把兄弟們都賣了?那是人乾的事嗎?
還有家鄉的親人,他們的生活怎麼辦?
訊息一旦傳回去,府城那幫老爺們,可不會心慈手軟。
左右都是死路嘛?
說到這裡,蔡勇神色悽惶地詢問馬義,你來三亞投靠,交出的第一個投名狀,可是在下人頭?
一席話將馬義憋得面紅耳赤,隨即乾咳兩聲,表示你暴露在前,我來在後,哪來的投名狀一說。
今天能碰到你,只能算是巧合。
你要是願意,咱把首長們都叫過來,一起出出主意可好?
大家集思廣益,總能找到出路吧?......
......
隔壁院子裡,嚴峰一個勁地向彭少波抱怨,說你們安全部太不給力,一年也送不來幾個苦役,比人家治安處差遠了。
彭少波大為驚奇,問他人少不是好事嘛,你一個懲戒營,要那麼多人幹嘛?是嫌麻煩不夠多嗎?
嚴峰指了指東邊的磚廠,說是挖了兩年礦坑,盡給磚廠供土了,連鐵礦石的影子都沒見著,你說我能不急嗎?
就這麼五六百人,日夜趕工,也只能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