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問這個作甚?大概,很久之後吧,想去塞北看看……”
“那可要說好了,我回來尋你,你在這城下等我。”
“嗯。”
陪你醉笑了三萬場,不便再訴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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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再度平靜了下來,無人打擾。
琴師依舊入往常一般,彈彈琴練練劍,身上的傷好了七七八八,總感覺時間到了。
博叔覺得公子近來笑的愈發少了,還不如那仙人道長在的時候,如果能回到那些年歲,那該有多好。
弦隨流水急,調雜秋風清。
琴師的手撥著弦,越來越急越來越密,直到聽得“錚”一聲,琴絃應聲而斷。
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的掌紋,萊迦對博叔說,“這院子以後就歸你了,不必再等我。”
衷心的老奴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公子的目光聚焦到了門口。
他跟著看過去,一襲紅袍的男人妖媚的倚在門邊,眉眼如畫,溫柔繾眷。
他又看向他的公子,依舊是清清淡淡,青絲隨意的散著,走向了紅衣男人。
男人勾唇笑了出來。
好久不見。
他說。
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公子。
懸崖邊。
萊迦目光柔和的看著紅衣男人,輕輕開口,“老闆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
但那紅衣男子聽到這話,嘴角卻一點一點拉平,甚至向下彎了個弧度。
“不是讓你離開嗎,柳彥。”他皺起了眉頭,嗓音磁性低沉且盈滿了力量,“為什麼又回來了?”
琴師恍然,原來,老闆說的離開,是指遠離這個圈子,而不是離開京城。
琴師每天都在為王權貴胄演奏,這早就在市井中傳開了。
皇上不喜柳家的人這樣猖狂,柳家的男人大概都是這樣的吸引人,以至於宮中的妃嬪都期望請到柳家琴師來宴會助興。
老闆抬起手撫了撫信芳的臉頰,不忍的別過了頭。
“柳彥啊柳彥……你……”
“叫我信芳吧。”他打斷了紅衣男人的話。
對方一愣,目光更加的不忍了。
他咬了咬牙齒,嘆了口氣。
緩緩抽出了一直別在腰間的劍,劍上的玉佩圖案很別緻,像一條騰雲駕霧的龍。
琴師見狀,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請一定忘了我。”
不如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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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青望著大殿裡對坐的兩人,搖了搖頭。
真的能飛昇嗎……
師父的想法,真的是正確的嗎?
他推開那扇大大的銅門,鏽跡斑斑,吱呀一聲,有種老舊的模樣。
有些疑惑,難道信芳把博叔辭掉了嗎?
院子裡修剪的整整齊齊,地面一塵不染,假山流水,閣樓畫顰。
雲天青的到來打亂了老人的作息,他從最側面的小屋走了出來。
看到來人的一瞬間,老人立刻哽咽了,他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
“先生,請離開吧……”
原來,那人已經不在了嗎……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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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青從夢中驚醒,聞到了後廚的香味,想必是哪個剛來的弟子吃不飽,晚上偷偷的給自己加餐。
那是荷花酥的味道。
是那個人最愛的點心。
可惜自己不會做。
雲天青恍恍惚惚的看向窗外,明明是山頂,卻在夜晚下起了小雨。
剛才做了個好夢,只可惜,夢裡只有他自己。
日復一日,太陽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