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微弱的燈光,他皺了皺眉,剎了下車,單腳立地看過去:“陸廠長?”
他倒是不怕陸懷安搞事,畢竟陸懷安身份資訊他都是確認無誤的。
陸懷安走上前,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張廠長晚上好啊。”
神色之平靜,像是剛才沒幹過跟蹤的事一樣。
張廠長神色有些複雜,疑惑地問他:“你在這……做什麼?”
“等你。”陸懷安微笑著,做勢遞煙給他:“張總有時間麼?一起喝一杯?”
擺擺手謝絕了他的煙,張廠長抱歉地說自己不抽菸的。
反正都到這了,陸懷安這麼跟著他,估計是有點什麼事的。
張廠長想了想,指著前頭那湖邊的石頭問要不要去那兒坐坐。
陸懷安沒有拒絕。
抽著煙,喂著蚊子,陸懷安沒有直接談正事,而是先跟張廠長說起了一些別的事情。
比如去年那個廠子的計劃書,比如車間的儀器什麼的。
這一次,沒有了別人影響,也沒有了雜音干擾。
陸懷安用他自己的方式,將事情瞭解得更清楚了些。
“張廠長,您聽說過第五機床廠嗎?”
第五?
不是就他們後邊那個嗎?
張廠長啊了一聲,點了點頭:“他們那廠房,其實原先還是我們的舊廠房來的,後來有人高價買,而且只要那一處廠房,剛好我們要更換新生產線,就答應了。”
這就對上了。
陸懷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彈了彈菸灰:“張廠長,您後面有沒有過去看過?”
“去過。”
誰會對這樣的情況不感興趣呢?
尤其是張廠長這種處事嚴謹的人。
他不僅去過,還確認過他們的生產。
說句實話,很不行。
無非就是生產點小機器什麼的,他們更新了機床後,步伐更快,但第五機床廠還是在吃老本。
估計也就是混點飯吃,大賺是沒賺頭的,但勉強養活幾個工人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這些,張廠長自然不會給陸懷安細說。
他只是笑笑,搖搖頭:“他們的發展計劃和我們不一樣,所以我不甚瞭解。”
“他們的廠長,是秦青巖。”
嗯?張廠長怔住,想了想才道:“是秦遠彰吧?秦副廠長給我說過,是他親戚來的。”
秦青巖說得坦坦蕩蕩,又查出來他的確沒有以此給親戚謀利,甚至買下舊廠房也是紮實給了錢的,他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哦,他這樣說的。”陸懷安想了想,笑了:“我給您講個故事?”
這天都黑了,倆大男人,呆這湖邊喂著蚊子講故事。
張廠長都被逗樂了,覺得陸懷安這人真是有意思:“好,你講。”
“在南坪,有一個製衣廠。”
陸懷安套了個模子。
淮揚和餘唐。
第三機床廠和第五機床廠。
借了亭陽這邊的事,套了名南坪的名兒。
越聽,張廠長就越覺得這事不對。
“後來啊,餘唐藉著淮揚的名,談了幾個大單子,東西自然是淮揚出品,可掛的是餘唐的名,錢呢,自然就流到了餘唐這裡。”
張廠長皺著眉,搖了搖頭:“這淮揚的廠長,糊塗啊!”
表面看著好像是那麼回事兒,騙了個買家,但淮揚餘唐都賺了錢,可長此以往,其實是拿淮揚的資本,填了餘唐這個大坑。
餘唐吃得盆滿缽滿,淮揚呢?除了被糟蹋了名聲,沒有任何好處。
倘若有人回過神,察覺到被騙,一定會認為淮揚餘唐乃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