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
“能治癒為什麼要放棄呢?反之,你也該想想未來的日子該怎麼走下去,把自己藏起來無濟於事,勇敢走出去才是對自己負責的態度。”她唸了幾則盲胞進修的新聞,有意無意地提起盲人點字的好處。
不是刻意提醒他身上的殘缺,而是想幫助他適應盲人的生活,她不可能一生一世地照顧他,他必須自立,學習新的人生該有的技能。
“你從不發脾氣嗎?”聽著她清柔嗓音,聞餵養有此一問。
怔了怔,她眼神微黯。“我小時候身體不是很好,醫院幾乎是我半個家,我有心臟方面的疾病,戒急戒躁,連刺激性的飲料都不能沾。”她從未喝過咖啡,只能喝果汁和開水。
她想哭,但不能哭,因為傷身,看到別的小朋友在陽光下奔跑,打球,大聲嬉笑,她卻只能在樹底下看書,羨慕他們的健康。
為了她,姐妹們也改變了飲食習慣,不喝可樂和吃油炸品,食物烹煮方式也以清單為主,就怕她一時貪嘴,吃了對心臟有危害的東西。
“那你現在呢?”聽她的聲音不像有病的樣子。
“現在是康復了,可是……”莫紫蘇苦笑了一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多次和死神擦身而過的經驗讓我怎麼樣都忘不掉,即使換了一顆健康的心臟,我還是時時擔心會將它用壞,那種沒法活下去的恐懼我終身難忘。”
“換心?”他一聽這個字眼胸口倏地揪緊,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洋溢青春歡笑的年輕面容。
妹妹也把心臟捐出去了,不知道她的心臟在誰的身上,為她延續生命?
儘管,那樣的生命已不能算是她的了……
一時間,風塵的往事湧上腦海,他彷彿又看到妹妹全身傷痕累累,孤寂的躺在病床上。
然後畫面一變,成了那常常襲擊他的惡夢,一臉血淋淋的妹妹哀傷不已的向他索愛,他怎麼逃都逃不掉,無邊的恐慌如黑暗一般將他淹沒。
“我很害怕惡夢重現,因此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都是被禁止的,清心寡慾維持心靈平靜才是……咦?你怎麼了,怎麼全身在冒汗?”
說到一半,莫紫蘇忽覺怪異的抬起頭,當她瞧見聞未央似乎十分痛苦地蜷縮起身子,立即丟下手上的報紙,飛奔到他身邊。
“沒……沒事,你走開。”他太好面子了。不想讓她瞧見自己狼狽的一面。
“藥呢?你把藥放在哪裡?”前些日子還看到幾包小藥丸,擱哪去了?
“我全丟了。”他又沒病,吃什麼藥。
外傷的部分已脫皮結痂,不痛不癢,頭痛和視力問題不是止痛藥能解決的,吃得越多,副作用也越多,夢中的遙遙會不斷朝他伸出鮮血染紅的手,求他愛她。
“丟了?”停下尋藥的動作,莫紫蘇怔忡地望著他。
他冷笑。“真要同情我就過來抱住我,一個溫暖的女人正是我所需要的……”
驀地,譏誚的唇角凝住了,自嘲的低嘎嗓音消失在滾動的喉頭之中,一股熱意流過冰封的心窩,暖馥的柔軟身體緊貼著他的背。
聞未央無言了,靜靜地感受來自她無私的撫慰,她的溫柔如晨起的朝陽,悄悄地暖和他的黑暗世界。
“只要抱著你就夠了嗎?”他的身體比她想象中的冷,是由體內透出的寒。
他可以要求更多,相信此時的她不會拒絕,但是……
“這樣就夠了,我只是需要有個人陪。”
他反抱著她環向胸前的手臂,語氣中微露的落寞令人鼻酸,心軟的莫紫蘇心疼地摟緊他,想將她一身的溫暖傳給他。
無聲勝有聲,若有似無的曖昧情愫緊緊包圍著兩人,同一個姿勢維持了好久好久。
不知是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