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使弩手無法迅速到位。石堅雖然是最好的舵手,但面對這般毫無規則的衝撞,也是束手無策。
蛟群迅速逼近,霎時間拉近到五海里。投石機無法展開,滿艙火藥徒自增載入重。當務之急是要除去水下搗亂的兩頭蛟龍。
弩手們沿著船舷排開,往水下施射。但狡猾的牲畜彷彿知道人類的意圖,把身軀掩在寬大的底板下。箭矢射入水下一丈就綿軟無力,偶爾命中目標,也僅是隔靴搔癢,不起作用。
虞佳大步衝到船尾,把震天弩從底座中扳出來,扛到了肩上。弩手們愣愣看著他,這巨弩可足有兩百斤重,不會是當普通弩使吧?沒人能夠握持這般重量後,還能精度瞄準。
“上鋼釺。”虞佳來到廊道中央,蹲下身子。旁邊兩個弩手愣愣地幫他拉弦上矢,不知道他又有什麼驚人舉動。
也有留神的弩手,發現艦長手臂舒展,渾不把肩頭的巨弩當回事。這可是兩百斤的重量,他竟能神色如常。
而艦長緊接的動作更讓他們吃驚了。他牢牢地佇立在甲板上,雙眼微閉,竟不去檢視水下動靜。顛簸不能移動其分毫,他就像一尊石雕般。
怒海屠龍第七章
虞佳運轉麗日真氣,海中的任何一絲波動都透過甲板生動傳達。兩頭蛟龍駢頭而遊,鱗尾卻絞在一起,每一次搖曳後,都重重地摔在底板上。這些景象無法得見,但在他腦中都一一摹擬出來,甚至連蛟龍游動時的姿態都清晰異常,仿若親見。
右邊的蛟龍探出頭來呼氣,不過一瞬,又縮了回去。虞佳耐心等待,像一個最有耐心的獵手,捕捉著任何一絲可能的破綻。終於他所在的左側蛟龍探出頭來。
虞佳睜開眼來,暴喝一聲,身體已平躍出船舷,只剩單足勾住欄杆。巨弩不知何時已端持在手中,隨著下移之勢,畫出一條規整的弧線。他雙臂穩如磐石,竟沒有絲毫顫抖。
這連串動作一氣呵成,看在眾弩手眼中,行雲流水般自然而富美感。
鋼釺一閃即沒,鑽入到蔚藍的海水中。幾乎同時,一聲淒厲的哀號響起,甲板上劇烈動盪。殷紅的鮮血不住滲出,在破浪號駛過的軌跡上,翻染出長長的一脈。死蛟浮出水面,額頭被一根鋼釺貫入,大眼中彌留著不甘與驚悸。
虞佳卻癱倒在甲板上,方才一擊不過眨眼工夫,卻將他丹田內息耗空。半晌,蒼白的臉上才有一絲血色,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迎接他的是一眾弩手崇敬震驚的目光。
電光石火之間,他竟能準確貫穿蛟龍頭顱。而且是兩百斤的巨弩。
只剩一頭蛟龍在船底鼓搗,顛簸減輕了很多。破浪號乘風破浪,就要駛出狹窄海域。
虞佳扛著巨弩轉到了右側。那蛟龍寒了膽,再不敢輕易探出頭來。黑風號已經展開,底座盤踞在甲板上,肱臂被壓到最低,透過粗索固定到絞盤上。
老島主親自取過一枚鐵彈,裝填到網兜中。蛟群已經馳入海岬中間,僅相距兩裡。引線哧哧點燃,老島主鬆開絞盤。粗繩飛快地鬆開,肱臂高高揚起,鐵彈呼嘯著飛出,在砸落海面的瞬間爆炸開來。
群蛟迎頭撞上熊熊烈火,頭顱血塊四下飛散,濺起的巨浪都是殷紅血色。碎裂的鐵片更是銳不可當,射穿了糙硬皮甲,深入血肉。狹窄海域內頓時紛亂鼎沸,驚恐的蛟龍四下閃避,不時撞成一團。焦味濃煙順風吹來,嗆得破浪號上水手直咳嗽。
在老島主的指揮下,一枚枚鐵彈飛砸過去。蛟群的井然佇列分崩離析,欲待後撤,卻被同伴絞在一起的身軀阻攔。海域狹窄,也不容它們靈活閃避。這片紛亂景象,讓水手們油然想起油鍋中的泥鰍,徒自捲動鱗尾掙扎,最終難逃覆滅。
正興高采烈時,甲板再次傳來劇烈震盪,黑風號轟然仆倒,人群也四下歪斜。
水底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