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而起,戴道子心滿意足,後方囤糧營地遇襲的訊息很快就會為前線敵軍所知,他希望這能幫到丹巴莊園的巴桑和歪樑子等人。
在蓋曲河的另一端,屬於新一天的廝殺,從丹碚代本下令撤軍開始。
早上眺望敵陣的謝二虎發現敵營空蕩,立即發矇古牧兵前去探查,隨後在狂喜中展開攝蹤追擊。
丹碚代本知道,蒙古頭子看見敵人逃跑,一定會發起猛烈追擊,而追擊中的戰場由他們挑選,想何時反擊就能何時反擊。
他的目標不是蒙古人。
蒙古人來了又走,或勝或敗,對康區的貴族毫無影響,巴桑才是他的目標。
有這個收回土地分給奴隸的傢伙存在,所有貴族夜裡都睡不著覺。
他的計劃是看巴桑會不會追出來,若追出來,就直接在莊園之外將其擊殺;若不追出來,就用重騎擊潰蒙古兵,打得他們倒卷珠簾逃回莊園,藉以徹底擊潰這支固守的奴隸軍團。
這套戰法最大的問題不在擊潰蒙古兵,而在丹碚不知道蒙古軍隊會不會追出來,但追擊的可能性很大。
畢竟這幫蒙古牧兵看起來挺窮的。
貧窮的軍隊對痛打落水狗有更大的慾望,甚至直白一點,他們更想獲取勝利後的戰利品。
其實謝二虎的蒙古牧兵,只是本部兵力少,但裝備水平在青海蒙古是排的上號的。
在海北,像他這樣的部眾,可以恐嚇任何一個西番部落;但在康區不行,這裡有農牧結合的大貴族,已經可以嘲笑他們的貧窮了。
相比於明軍的陝西三邊輕騎,普遍穿一件鎖子甲的白利騎兵並不重,甚至比輕騎還輕。
可對普遍裝備皮甲、尤其是大量使用骨質銅製箭頭的蒙古馬隊而言,鎖子甲很重,已經堅固到可怕的地步。
在蓋曲河西北的高山草原上,翻過一道山坡,白利王的三百朵康馬隊以三方合圍的氣勢,向追擊而來的蒙古馬隊發動突襲。
謝二虎馬上意識到敵軍詐退,連忙率軍折返逃去。
在昨日的騎兵對戰裡,謝二虎麾下四百騎以三十二陣亡、十二傷、十二失蹤的代價,殺死敵騎十九或二十,傷者無算。
這裡的無算,不是負傷多到數不勝數,而是無法清點敵騎傷亡。
而以他們的裝備水平,取得如此戰果已稱得上輝煌勝利,代價是用光了出戰騎兵手上來自俱爾灣的鋼製鍛打箭頭。
不能佔據優勢控制戰場,就無法取得戰利品,連自己射出的箭頭都撿不回來。
今天他們已經不敢和朵康騎兵正面對決了。
並非他們膽怯,只是生產力太無情了,用鐵箭簇打鐵鎧甲,即使他們光著膀子,也會有人敢與之一戰。
可是用骨質甚至石質箭頭打鐵鎧甲,那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勇氣不合時宜且毫無用處。
謝二虎的馬隊被驅趕著分作兩陣,一西北一東南,向東北方向的丹巴莊園潰逃,意識到是詐退,他們不存在且戰且退了。
歪樑子正在莊園上端詳昨天戰場上撿來的菸斗,突然看見遠處蒙古馬隊激盪起的揚塵,敏銳察覺到他們跑得太過驚慌,急忙跑下樓去,招呼袍澤吹響號角。
他看見蒙古馬隊之後的白利朵康騎兵,更看見馬隊之後的大隊人馬已經結陣,甩開大橫隊向莊園走來。
漢兵紛紛進入防禦位置,奴隸軍隊才緩緩開始集結,隨後就被遭受追擊的蒙古馬隊嚇住,個個六神無主。
所幸謝二虎也有許多戰鬥經驗,他並未縱由馬隊衝擊本陣,趕在奔逃的馬隊之前左右跳蕩,終於在接近莊園百步距離集結兵馬,率領馬隊自莊園右側向左側奔去。
蒙古馬隊在莊園正面奔過,旋即向後方繞去,希望在不衝擊己方正面奴隸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