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跑到外面搶劫農家百姓的臘肉,這種事對他來說屢見不鮮,也早就有了一套對付地方長官行之有效的方法:先聲奪人。
剛一斷糧,祖寬就去盧象升的衙門裡要說法了。
過去這套法子很有用,地方長官若能拿出糧來,那鼓譟的軍兵自然就不會作亂;如果拿不出糧,那麼等軍兵搶劫的訊息傳過來,地方長官也沒臉找祖寬讓他法辦士兵。
畢竟大環境就這樣,祖寬要是把每個小偷小摸、明搶暗偷計程車兵都依法嚴懲,這一營軍隊走到鄖陽恐怕就剩幾個大隊了。
這也是祖寬自保的法子,他得讓士兵知道他的存在有意義,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能找糧食、能背黑鍋、能擔責任,否則士兵別說跟他浴血奮戰了,鼓譟起來第一個殺的就是他。
萬萬沒想到,屢試不爽的法子,對盧象升沒用。
盧象升把空蕩蕩的倉庫開啟,又從自己府衙廚房拿出最後的米糧熬了粥,召集士兵一人一口,然後住進軍營,一起捱餓,直到三天後從湖廣借來的糧草運抵,把幾個私自劫掠、焚燒民宅的犯法士兵殺了。
關寧軍的驕兵悍將就算有再大的脾氣,也拿盧象升這樣的人沒有辦法。
那咋辦嘛,你餓吧,你沒吃的他也不吃;生氣吧,嚇唬他也沒用;關鍵還不能蠻幹,畢竟打又打不過他,祖寬在盧象升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上演一出巡撫毆總兵的軼事,只能一起餓著了。
因此盧象升算是得了祖寬死力,助他一同規勸士兵,使關寧軍在鄖陽忍飢挨餓,也儘量不侵擾地方。
駐軍鄖陽這幾個月,祖寬從一介廝殺漢蛻變成了畫餅小能手兒,整天跟士兵說‘等到出兵就好了’,出兵了又說‘等勝過賊兵就好了’,勝過賊兵沒搶到多少戰利,又說‘等我們去了陝西就好了’。
現在真到陝西了,糧道稀爛,甚至還不如在鄖陽呢。
在鄖陽府好歹有盧象升照顧著,軍糧不夠吃歸不夠吃,但盧象升一直在想盡辦法找糧。
現在可好,湖廣那邊的糧食運不過來,他們兵馬已至渭河,後方押糧的兵部湖廣清吏司郎中才剛進鄖陽府,走道兒還沒祖寬奶奶腿腳利索呢。
戶部的陝西清吏司更是離譜,他找西安府要糧,西安府城派出來的吏員卻跟他說,糧食已經運到潼關了。
祖寬開始還挺高興,尋思戶部還挺靠譜兒,知道咱來陝西了,專門從河南運糧過來。
後面一打聽才知道,嗯……兵糧是從西安府運到潼關了,這邊壓根兒就沒給他們準備兵糧,甚至還害怕糧草在西安城裡被劉承宗搶走,這才把錢糧都往潼關送。
祖寬這個大老粗板著手指頭算了又算,他跟劉承宗的塘騎僅距一箭之遠,離自己的晚飯卻有三百五十里之遙。
至於西安城裡的糧,那更不可能了,劉承宗扯地連天的大軍駐紮茂陵,正跟同宗的劉徹說悄悄話,打聽西安府的風土人情呢。
元帥軍離西安城僅六十里地,城裡就指望著他們跟劉承宗在渭河沿線對峙呢,可不敢把他們放進城內,此時城內正在給他們運糧,不過就算運到也後天了。
顯然,祖寬是命中註定吃不上這頓晚飯。
但關寧軍等不了,祖寬給他們畫了太多的大餅,再不實現恐怕就得跟上一任援剿總兵官鄧玘一樣跳城牆了,今天必須讓士兵吃上飯,渭河南岸是他們維持軍紀的最後界限。
因此祖寬也只能順水推舟,渡河第一時間就去打糧。
至於事後朝廷懲罰怪罪,誰也顧不上那麼多,最多就是個誤會:根據關寧軍得到可靠情報,北岸諸縣已經降賊。
他們必須降賊,沒降也降了。
只不過祖寬頻兵劫掠,就苦了率領鎮筸兵的楊正芳。
楊正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