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香主一躍成為刑堂掌事,整個黑木崖波詭雲譎,風雲變幻,更顯地迷霧重重。
往日裡榮光正盛的東閣,如今已是一片愁雲慘淡,李嚴默不作聲地立在一旁,東方玉皺眉道:“還有事嗎?沒事便下去吧。”
李嚴抱著雙臂,有些尷尬地道:“主子,念在我們這幾年的主僕情分上,你就放我們兄弟一條生路吧。”
“要滾便滾,何須廢話!”東方玉不耐煩地冷聲道。
李嚴英俊的眉頭微微蹙起,“主子,我早勸過你,你不聽,如今東閣生死就在旦夕之間,我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東方玉薄唇緊抿,看了眼窗外灰濛濛的天色,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卻又漸漸恢復了澄明堅定。“你通知下去,想走的人,儘快離開,我東方玉絕不為難,願意留下的,便各守其職,其餘一概不須過問。”
李嚴猶豫了一瞬,不解地問道:“都到這種地步了,主子還願意相信他嗎?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根本來不及去見他,他也什麼都沒有表示過,如果他真的是在幫你,王管事,有無數的方法可以除去,他卻選擇了最可怕的一種,如今這種罪名,擺明了是要整個東閣灰飛煙滅,主子,看樣子,他是想要你的命啊。”
東方玉抬眼看著他,面上的陰霾已是一掃而空,那雙刀鋒一般凌厲的眉眼,彷彿流露出比以往更加耀眼的堅定果決,“我信他,無論發生什麼事,如果他當真要我的命,我給。”
聽著他幾乎一字一頓說出的最後兩個字,李嚴心中一時之間震驚不已,這個主子他自認為非常瞭解,也更清楚,他從來不會給任何人信任,直到現在,他似乎才明白,或許是自己從未看懂過他,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其實對自己那個小徒弟更加好奇,好吧,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也只有勉強留下了,更何況,他也根本勸不走那個死板的弟弟,算了算了,其實似乎也沒到非要跑路不可的地步······
陰森恐怖的刑堂死牢裡,各色刑具,一應俱全,楊昭靠著牆坐在死牢正中,定定地看著十步遠處被鎖得結結實實的男人。
男人形容整潔,衣冠端正,看得出來,並沒有受到什麼虐待,除了一張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絕望而微微發白的臉。
楊昭拿著手裡的鞭子,很久很久,一動不動。
似乎是有些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王笑乾輕咳一聲,“小鰱子,風水輪流轉,今天落到你的手裡我無話可說,你想怎樣便來吧!”
楊昭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有些諷刺地笑道:“怎麼,彪哥害怕了?”
“小鰱子,你好得很!”他恨聲道。
楊昭點頭道:“是啊,我也覺得這樣很好,我之所以有今天還不是要多謝彪哥教導我的,那終身難忘的一課?”
他走回原位,彎腰坐下,拿起剛才放在桌上的鞭子,神色有些迷離地道:“就是這種感覺對嗎?權力的滋味兒真是不錯,難怪你們一個個如此奮不顧身,呵,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果然快活啊······”
“少廢話,要殺要刮快些!”他搖晃著身上的鐵鏈,無比煩躁地道。
楊昭再次走到他面前,眼中已經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清明澄澈,他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些茫然地問道:“彪哥,你想過有這一天嗎?你後悔過嗎?”
王笑乾微微一愣,低聲笑道:“當然想過,從當年第一次殺人,就已經想到過,但是我告訴你,我不後悔,與其卑微落魄地活著,我寧願賭一把,至於結果如何,既然難以預料,又管那麼多作甚?”
楊昭甩開手中的信紙,“看到了嗎?你的筆跡,不過卻是我幫你寫的,這你應該清楚吧?”
王笑乾點點頭:“是啊,當年我便知小鰱子好本事,小時候你就是這樣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