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西道辰州人氏……”未知道人將這句話喃喃自語了一遍,“派人去辰州詳查此子根底,不得稍有遺漏”
“清雲作亂之前已經派人去了,若是快,三五日間也該有訊息傳回了”
聞言,未知道人點了點頭,又走了幾步後,方才再次開口,“廣元觀接連出事,尤其是清雲圍攻刺史府之事後,本就負責監察山南東西兩道道門的虛相插手襄州修行界已不可避免,這也是化解清雲之事及你得以繼續留任監觀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此子既是方竹山的親信,又曾救過虛相,還是一散修,此時又在此地出現。料來虛相選定之人就是他了,若然如此,你與他就成了打對臺的兩方,辰州那邊即便查出什麼東西當下也不可輕舉妄動,只是這葉易安務必要盯緊,若能發現些什麼事,不定那一日或許就有大用”
未知道人所言虛生其實早已想到,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恭順點頭稱是而已。
“記住,清雲之事未消散之前,不得輕舉妄動。當務之急是整肅內部,併力保城池之內再不得有邪法方士作亂。至於散修界,暫時丟手出去也無不可,道門與紫極宮之間的糾葛已經綿延百年,在襄州暫時讓他虛相一步也沒什麼,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虛生聽完,再次點頭間輕輕的補了八個字,“明讓暗爭,以待將來”
未知道人笑了笑,虛生能說出這八個字他也就不用再多言囉嗦的交代了,當下果然便不再多說,一路前行,最終從側門處出了刺史府後花園。
另一方,葉易安正坐在虛相面前。
說來這只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但葉易安卻並不覺陌生,靜靜的看著這個俗家名為方竹松的道人。
虛相眉眼之間有著淺淺的疲憊,想必這兩日間他也真是忙碌的很了。
坐定之後,虛相也無寒暄,直接從袖中掏出了一面不知是何材質製成的符牌。
葉易安接過一手可握的符牌,首先就看到牌身正面篆刻的“羽林”二字,下面尚有“仁勇校尉”四個小字。
方今天下有負責御邊的邊軍,有負責鎮守地方的鎮軍,但能以羽林為號的有且只有一支軍隊,那便是頂著天子親衛名號的羽林軍了,此乃人盡皆知之事。
至於“仁勇校尉”好歹混過州衙的葉易安也不陌生,這是個正九品武散官的銜號,所謂散官便是隻享受俸祿待遇,不任實職的意思。
依《大唐律》此時天下所有人等在身份上被界定為三等——官人、良人、賤人,官人與良人無需多說,所謂賤人指的是一應官私奴婢。三等人中,自然以官人的身份最高,俸祿之外還享有免徵賦稅徭役等諸多特權。
只看這面牌子的正面,分明就是一個證明官人身份的身份牌,與那些文官們腰間所配,由禮部統一監製的金龜、銀龜什麼的沒有區別。
要說唯一特別的就是這個不起眼九品仁勇校尉的屬籍實在有些顯赫——羽林軍還真不是好混的,其編制總共只有三千人,裡面真可謂是權貴子弟多如狗,子爵男爵遍地走。
將牌子翻過來後才顯示出真正的異常來,牌子的背面篆刻有一些在普通人看來古怪紐結的紋路,但葉易安憑藉多年學習鑽研的雲文功底認出這些紋路乃是三字雲文——紫極宮
葉易安將牌子看完之後重又放回了面前的小几上,而後抬頭看著虛相。
孰料虛相卻沒再提牌子的事情,而是問了一個在葉易安看來極為空泛而又幽深的問題,“何者為道?”
什麼是道?
這一問讓葉易安的腦海異常活泛,許多個念頭想法紛至沓來,但卻是攪在一起混沌一片,想要張口時卻只覺無言,想說的太多,卻又自忖都無法說的清楚。
由是,葉易安深深的體味了一把言不達意,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