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前任木薩正是言如意的母親,只是她與言如意還有言無意母子三人之間的關係太複雜,其間還夾雜著人倫慘變,實在……所以對於這一話題葉易安唯有沉默。
時隔十五年後言如意說到母親時仍以“前任木薩”稱之,只從這點來看,便知其心結之深。
葉易安的沉默無聲中提醒了言如意,話鋒一轉,“我料其中必有隱情,雖然現在還不知內幕卻不妨礙未雨綢繆;再則,於我聖門而言,若想真正在這中原立下根基,傳教就是繞不過去的苦功夫”
夜色中,言如意臉上滿布堅毅。葉易安看著她,心情頗有些複雜。此次魔門南侵可謂其興也勃焉,但只要一場大敗難免就是其亡也忽焉的結局——雖然當下看來這種大敗並無可能,但一旦真遭遇大敗被逐出中原,則魔門的此次南侵就如同潮漲潮退,什麼也不會留下,什麼也不會改變。
但言如意已經開始做,並正準備投身全部精力去做的傳教就不一樣了。在經歷了率眾南侵併其疾如火般橫掃天下半壁的輝煌之後,轉過頭就能沉下心來做註定是潤物無聲的苦笨功夫,再對照言如意的年紀與經歷,她簡直……有些可敬了。
看著身邊這個相識二十年,一笑起來絕美如三月江南,卻又可以渾不在意殺人於輕描淡寫之間的女子,葉易安突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弄懂過她。
路不知走了多久,沿途說到的這些對葉易安而言或許毫無用處,但兩人之間自林子月心神崩潰以來如同寇仇般的關係卻在不知不覺間又恢復了許多。
又緩步同行了一段,葉易安停下腳步,“我該走了”
言如意隨之停下步子,“說說合作的事吧”
“合作?”略一沉吟後,葉易安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道門的雲翳洲你總該知道,若是你能幫我進入雲翳洲並救出一個人來,要我幫你幹什麼都儘可以商量”
“你要到雲翳洲救人!至親?”
葉易安無言點頭,但臉上的神情卻異常鄭重。
言如意蹙著眉頭沉吟了良久,抬頭迎著葉易安的雙眼緩緩搖了搖頭,“此事我著實辦不到,至少是現在辦不到”
聞言,葉易安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但失望卻來的異常猛烈。這是他第一次對虛可之外的第三人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原想著如今道門實力大挫,言如意身份也特殊,沒準兒或許能有辦法,只可惜……
“道門雲翳洲與聖門落霞洲可謂是修行界中最為神秘之地,我也不瞞你,莫說雲翳洲,就是聖門的落霞洲我都不曾去過一次。前任木薩……”,言如意再度搖搖頭,“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心要解析雲紋的根由,有了雲紋就能讀出《太陰真經》,屆時這一切都不會再是秘密。現在的修行界,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雲紋……龜甲獸骨……“十五年來,許公達可有什麼進展?”
“材料還是太少”,言如意沒再說更多的話,但眼神中的渴求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這就是她所說合作的本意吧。
十五年前兩人就曾約定就此事合作,後來因為林子月之事無果而終,但也正因為如此,言如意雖然迫切希望重啟合作,但言辭間卻多了許多顧忌與小心。
給她……還是不給她?
一時之間葉易安竟然有些難下決斷,“容我想想”
“想多久?”
“三天之後正午,我在襄州城內望江樓給你回覆”
襄州,望江樓,聽到這個地名,言如意眼神裡陡然多出一抹異樣神采,“好”
分別在即,言如意行將離去時忽又放出了一個訊息,“駱錦繡已回老巢定坤山,但修行境界大損,能否恢復還在兩可之間。他甫一回山就將玄玉及其所帶的神通道士盡數軟禁,據我所知,唯一逃脫出來的就只有林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