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是不會派女律師接手的,而且她還從沒有贏過刑事案。可是,這個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沒有聘請律師,而且有可能被判處死刑,所以根據法律援助原則,法院指定長空律師事務所履行這一義務,而這種沒有經濟效益的案子當然要由她這樣的後進分子來做。
案子很簡單,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關鍵在於犯罪嫌疑人當時的心理狀態。不過,這案子也很殘忍血腥,讓她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犯罪嫌疑人叫李景明,四十二歲,市重點學校第三中學的數學老師,與老婆、兒子、離異的小姨、岳父母共同居住。這一家人是教師之家,除了還在上高中的十五歲的兒子,每一個人都從事教師職業,李景明夫婦更是在同一間學校教書。
據周圍的同事、朋友及鄰居反應,李景明平日寡言少語、溫和謹慎、與事無爭,相較他老婆一家的強勢是有名的老好人兼妻管嚴。但在案發前一個多月,李景明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屢次與家人在各種場合發生激烈爭執,甚至有劇烈的肢體衝突,與平時的個性大異,好像被鬼附身。
案發當晚的午夜,李景明又與其妻發生衝突,之後他用早就準備好的古巴式砍刀將其妻及驚醒後勸阻的妻妹、岳父母殘忍殺死,他的親生兒子被嚴重砍傷後被迫從六樓視窗跳出逃生,目前仍處在深度昏迷之中,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案發現場極其血腥,慘不忍睹。
警方趕到時,聽到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而事發現場血流成河,客廳裡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四具屍體並排‘坐’在沙發上。其中一具屍體的腿上放著一顆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另一具屍體的頭卻耷拉在胸前,由於被砍得只剩下一點面板相連,所以歪斜著詭異的角度;第三具屍體的頭乾脆滾到門邊,幾乎把衝進門的警察拌倒,而李景明本人就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抱著他老婆的頭喃喃自語‘是――不是――是――不是’。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闖入,完全旁若無人,所以警方沒有費力就制服了他。之後他開始拼命掙扎,大叫:“不是!根本不是!有鬼――有鬼!”淒厲的哀號讓整個小區的人都脊背發涼。
審訊時他拒絕談論任何相關問題並幾次試圖自殺,獲救後開始沉默面對整個事件。對他精神問題的懷疑,也在他平靜理性的面對相關專家的鑑定後排除,所以目前等待他的只有審判。
據說,去過現場的菜鳥警員中有的當場昏倒,有的許久精神緊張,甚至連那些很見過些事面老警員也無法保持冷靜。而且直到現在,李景明一家的鄰居在天色黑了以後都還不敢出門,可以想見當時的恐怖情形。對此,小夏不認為難以理解。她見過幾張現場的照片,僅僅是幾張照片,僅僅是粗略地瀏覽就讓她感覺一股寒意直入骨髓,不想再與這件事有任何關聯。
但是儘管那麼想遠離,儘管她怕得要死,她還是要裝出一付冷靜精明的樣子,強迫自己硬著頭皮來到看守所,來見這個恐怖事件的當事人、製造者。
今天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說律師是――和魔鬼打交道的人。
“李先生,我叫嶽小夏,是法庭指定給的你辯護律師。”小夏故作鎮定地自我介紹,但仍然沒膽子直視對方的眼睛。
而李景明的雙眼則直盯著地面,一言不發。
“作為你的辯護律師,我的職責是維護你的合法權益,所以我會盡力幫助你。”小夏邊繼續說著,邊觀察情況。見小王就坐在她左手邊,她和李景明之間隔著一張堅固的桌子,一名警員站在不遠的右方,這都讓她安心了一點。但她隨即發現,她就像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一樣按慣例說著開場白,講解著犯罪嫌疑人應有的權利和義務,可卻有如對牛彈琴,對方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只突顯出她的緊張。
這怎麼可以!
好歹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