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當時的笑嗎?那種愉悅中含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那種渾不在意的說話腔調。就因為自己對他熟悉異常,所以才會感覺到那些微的差異吧。
他一直覺得他是善良的,貌醜心不醜,也許性格有點扭曲。
皇甫桀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看到他好幾次半夜跪坐在牆根,從牆角挖出些東西又再放回去。
如果一般人在半夜看到同床的人突然起身去挖牆角,之後又若無其事地回來,大概十個有九個會嚇個半死。他沒有害怕,因為他可憐那個孩子。只是以後他更加註意想法開導這個孩子,他努力想讓他快樂、想讓他感到安全。
他一直沒有去動那個牆角,因為他覺得應該給他留一點私密。誰沒有秘密呢?比如說自己雖然沒了那根,可躲在屋中有時卻會假裝自己有而站著方便。結果很糟糕就是。
自從搬來寧王府,那孩子不再去挖牆根,可對他的身體卻異樣執著起來。
他覺得他需要適當的發洩。他知道他過的是怎樣壓抑的生活,也知道他生存的環境有多麼惡劣。
在剛搬進這座王府不久,一個很普通的夜晚,他聽到院中傳來些許動物的嗚咽聲。探出頭看,結果他卻看到了他怎麼也不想看到的一幕。
那人拴住一隻狗的嘴巴,帶著愉快的笑容打斷牠的四肢,又生生剝了牠的皮。
然後他躲在窗子下眼睜睜看他把那隻野狗開膛破肚、分屍、剁成碎末埋進土中。
他也不知為什麼沒有出去阻止。
他覺得那隻野狗很可憐,可他覺得那看似愉悅的殘忍少年更加可憐。
那天也是少年在御花園受他皇姐侮辱的那天。
所以他冒著極大的風險潛入宮中為他出了一口氣。他希望這樣可以讓少年的心裡好受一點,不用那麼一直壓抑自己。
他可能有點偏心吧,少年明明做出了那麼殘忍的事情,可他還是覺得這是可以諒解的。
但他也在擔心、在憂慮。這也是為什麼他聽到少年威脅覺得會變成事實。
也許他不想讓他心靈徹底扭曲,所以才會答應他的要求吧。
這樣想有點卑鄙,但也是事實。
那晚他的記憶雖然因為藥的緣故有點模糊了,但他沒有忘記那位帶給他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隻野狗,少年在他身上肆虐,不同的是殘忍的殺戮變成一種粗暴的佔有,少年在藉此獲得心靈上的撫慰。
很奇怪的感覺,但卻無法抹去。
自從那晚到現在已經有大半個月,這大半個月中那人有好幾次晚上拉住他不讓他走,他不好對他怎樣,乾脆席地而坐,就這樣靠在他床邊坐著睡。睡了一、兩次,那位就不再在晚上拉住他的手臂不放,他也能每晚按時回自己臥室睡覺。
他對他,還是有所不同的吧。
不想了,不想了。張平努力把越跑越遠的思想拉回。
總體來說,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表現真的很正常,可是不管是那人還是楊嬤嬤,看他的眼神總是充滿小心翼翼。
他們怎麼了?
難道他們以為自己在為那晚生氣?
不,他沒有生氣。好吧,他是有點生氣,嗯,很生氣。
但這是他自己親口答應的事,他不會為這種事去責怪任何人。如果真要責怪,就怪自己當初怎麼會進宮當太監。
你看,人在給自己做決定時,一定要深思熟慮。張平覺得自己一日比一日成熟,如果是現在的他,一定會想到不同的解決方法。
不過如果他沒有進宮當太監,他就不可能碰見皇甫桀。你看,所有事情總是套在一起的,一環扣一環。你永遠不知道你做得到底是對還是錯。唉!怎麼又越想越複雜!張平用勁甩甩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