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
靖寧衛中豢養有犬隻,趙鯉入水自是為了躲過這些獵犬的鼻子。
黑暗的水中,趙鯉憋氣遊動,腦海中回憶著河房的佈局。
幸好這裡是城中,清掃得很乾淨,趙鯉並沒有在水中遭遇什麼詭物。
偶覺一些淤泥中有窺視視線,但趙鯉佩刀叼在口中,煞氣震懾下那些惡物不敢上前滋事。
她在河房複雜的水道中穿行,偶爾上浮喘息。
遊了相當長一段距離後,才渾身溼透蹬著河道邊的石塊上岸。
回望黑漆漆的身後。
如此一來,就算靖寧衛出動尋人,也要耽擱上不少時間。
趙鯉擰了擰溼漉漉的下襬,收刀後翻入一條暗巷。
……
火把的光焰,投在玄色魚服上。
靖寧衛緹騎將欽天監團團圍住。
如趙鯉所料,欽天監面對半夜上門的靖寧衛番子,幾乎沒有半點掙扎便開啟了大門。
兩隊靖寧衛手按佩刀,奔至安置趙鯉的院落。
犬吠聲夾雜著腳步聲。
火把的火焰,跳躍在鄭連的側臉。
破門後,便有差人牽著獵犬進入。
豢養的獵犬極興奮,衝著黑沉沉的屋子狂吠。
“沈大人有令,儘量別傷她。”
鄭連側頭一擺手,立刻有人上前撞開了房門。
屋中黑漆漆,帳子放下。
鄭連抽刀,謹慎踏入屋中。
以刀刃撥開垂下的帳子,見被子隆起,鄭連一把掀開,卻只見一個豎擺著的枕頭。
這裡的鄭連更加消瘦,臉頰深深凹陷出一片陰影,戾氣也更重得多。
他咬緊牙關,一把將床上被子扯下,狠踩一腳後,厲聲道:“追!”
“任務失敗,以沈大人脾性,下場大家都知道。”
聞言,諸人俱打了個冷顫。
有校尉牽狗上前來聞嗅。
他們本以為,趙鯉便是意識到了什麼溜走,但也一定會留下痕跡。
不料鎮撫司中精養的獵犬,廢了很大一通力才尋到趙鯉離開的路徑。
待他們跟隨獵犬,追到河房不歸橋時,已是天光破曉。
獵犬衝著橋下吠叫不已。
鄭連看著橋下滔滔河水,胸口劇烈起伏數下:“掘地三尺也將人找出來,否則明年此時便是我等忌日。”
就在鄭連領隊搜尋無果時,趙鯉換上一身順來的衣裳,堂皇坐在一戶人家的堂屋中。
水中游了一遭,上岸後趙鯉摸進了教坊司中。
現在的她,急需大量情報,需要將自己藏匿起來。
整個盛京,還有哪裡比河房人員更復雜更適合藏匿和打聽訊息呢?
從第一樁大規模詭案開始,整個大景動盪不堪。
河房這樣皇城根下的癬疾,越發潰爛。
在經歷過幾場詭事後,儼然三不管地帶。
三教九流,是人是鬼都聚集在此。
趙鯉正坐,面前是一個被捆成蠶蛹涕淚橫流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