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凝:「那就承你吉言了,回去吧,你家裡人該念你了。」
「小的告退。」
男子沒從後門走,榮安伯府的後門依然打眼。他鑽的狗洞,出來後,稍做遮掩。
他並沒有覺得屈辱。比起他曾經所受的,現在這個簡直輕如鴻毛。
只是因為他瘦小,嘴尖,還生了一雙吊梢眼,幾乎從小到大,周圍人都說他藏奸,不是個好人,更別說有同齡人跟他玩了。
後來他長大了,父親去世,他守足孝,娶了現在的媳婦兒。
能娶著媳婦兒,他幾乎是歷經波折,多半原因就是他那張臉。
他一直恪守本分,但旁人都當他是壞人。
他有時候怨恨老天爺,但怨恨之後,繼續過日子。
直到他老孃生病,緊跟著兒子突然暈倒,聽大夫說很嚴重,如果要治,就要很多錢。
他沒有錢。
他去找工,正經鋪子都不要他。鄙夷,奚落,懷疑。
在他走投無路時,是三公主幫了他。
那個時候他就想,三公主對他的大恩大德,他以後一定拼盡全力去報,舍了這條小命也在所不惜。
只要保障他娘,他妻兒好就行。三公主是女菩薩,肯定會的。他再沒有好怕的了。
書房內。
哪還有之前的整潔雅緻。桌案上的毛筆鎮紙硯臺落了一地。墨水把地面汙染。
「父皇,你好偏心。」
她為了有幾個得用的人,使盡了精力,費盡了心思。
結果容衍呢。
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父皇手下暗衛的保護。
她緊緊攥著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裡也沒有察覺。
半晌,她抬手擦掉眼淚。眼裡再沒有了悲慼,只剩決絕。
父皇,你不給我的,我自己爭。
母妃是我的。
駙馬是我的。
權力和地位,也必須是我的。
她開啟房門,吩咐心腹進來收拾。
晚上俞珍回來,看到妻子包紮的雙手,擔心極了。
「凝兒,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苛待你。」
端凝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駙馬,您不知道……」
端凝立刻喝止了身邊人。但俞珍更加覺得其中有事。
他對丫鬟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
端凝:「不許說。」
俞珍於是把端凝抱懷裡,不讓她掙扎,然後又對丫鬟道:「快說。」
丫鬟忙道:「駙馬,您不在府裡,不知道府裡下人說得有多難聽。」
「他們說您的爵位來路不正,說公主生母是個罪妃,有其母必有其女,公主也不是什麼好種」
「夠了。」俞珍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麼能被人這麼羞辱。
丫鬟還在繼續:「公主差點被氣暈了,偏又只能忍著。掌心都是指甲血痕。」
俞珍立刻去看,卻被端凝避開了。
俞珍心裡一腔怒火無法發洩,當即讓人把府中下人召來了主院,挨個挨個審問。還讓其互相指認,指認屬實者有功。
最後拎出幾個老婆子,全是繼母院裡的。
繼母臉都綠了,拉著俞珍到一邊求情,希望俞珍大事化小,否則她顏面何存。
俞珍有些軟化,可一偏頭,看著處在明與暗的光影裡的妻子,燭光襯得她的身形更加瘦弱。
她什麼都沒有,只有我疼她了。
俞珍原本還動搖的心,瞬間堅定,不顧繼母的求情,把幾個婆子打了三十大板,然後讓人發賣出去。
繼母直接被活活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