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鐵花許願真的很靈!”
“當然靈了,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
“那你準備許什麼願?”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身後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在探討許願之事,鬱楚聽進耳朵裡,不由為之一笑。
想必,這就是中國人的傳統情懷吧,但凡遇見美好的事物,必忍不住向它們傾訴出自己的渴望,聊以慰藉。
彷彿有了這樣的寄託,所願所求皆能實現。
“哇!!”
“天吶好美!”
人群裡湧出幾聲歡呼,鬱楚定睛看過去,石橋中心倏然炸開一片絢爛的光芒。
火光沖天、鐵花飛濺,猶如漫天碎金灑落,攜星河鋪滿人間。
緊接著,兩位打鐵花非遺傳承人又舀了一瓢紅滾的鐵水,一人拋甩、一人用柳木棒擊打,緊密配合,完美無瑕。
其聲炸裂,其花明熾,在皎皎月色下綻放出一片浩瀚燦爛的躍金浮光。
誠如辛棄疾在《青玉案》裡所寫那般,“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銀花火樹在鬱楚的眼底綻放,他彷彿在一千七百多度的鐵水裡窺見了當初曾見過的漫天星辰——
那天晚上,梁絮白用自己的身體在蘆葦蕩飛奔穿行,驚醒了棲息在葦杆上的螢火蟲群。
不過瞬息之間,萬千星辰平地而起。
彷彿星河倒懸,足以吞沒洶湧的情潮。
那是梁絮白親手為他編織的人間美夢。
“譁——”
又一朵鐵樹銀花綻放。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猶如熾熱的高溫在月圓之夜瀰漫,一寸一寸,洶湧襲來。
好不容易才靜下來的心,竟被幾朵鐵花給震出了漣漪。
鬱楚艱澀地合上眼簾,努力壓下心頭的情緒。
他就像賭場上失意的賭徒、躲藏在暗夜裡的癮君子。
不等鐵花綻放完畢,他便起身走出人群,與絢麗而又浪漫的花火背道而馳。
墨達樓的廊橋遙遠漫長,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鬱楚垂著眸,腦海裡刻滿了煙花的光影,以及螢火蟲的柔亮。
他想起了分別的頭一晚,梁絮白說,希望他平安、健康、快樂。
那麼他也藉著這場絢麗盛大的煙花,願君平安、健康、快樂。
也願腹中的小葡萄福澤一生,順遂無虞。
不經意抬頭間,鬱楚在來往的人潮裡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染著一頭招搖的紅髮,眉宇被廊橋裡的燈火照出幾片陰影,顯得格外深邃。
縱使遙遙一望,也能清晰地窺見蟄伏在男人眼底的情緒。
鬱楚迫切地想要轉身離去,可雙腿卻不聽使喚,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一刻,他彷彿看見梁絮白跋山涉水、攜萬千星辰而來,再次為他編織出一場人間美夢。
夢雖短,卻一眼萬年。
帶球跑文學裡最快被找回來的老婆。
苦熬了兩天一夜,梁絮白終於在精疲力竭之前找到了鬱楚。
梁宥臣告訴他,鬱楚離開的時間和文辭回江城的時間吻合,他便打聽了一番。
起初文辭不願透露鬱楚的下落,但梁宥臣把事情說得比較嚴重,不得已之下,文辭只好出賣了鬱楚,但他並不知道鬱楚的具體下落,只告知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梁絮白勉強睡了四個小時,養足精神後馬不停蹄地趕往施州,開始在茫茫大海里尋找被他珍藏在心尖上的人。
見到鬱楚的那一刻,梁絮白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腦海裡一點點地融化,然後逐漸填充他的眼眶。
緊繃的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