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銅盆放在木凳上,即使動作再輕,還是發出了些微腳步聲。
薛素杏眸微闔,衝著秋菊招了招手,面朝床裡,將後腰朝向床外。主僕倆相處的時日也不算短了,秋菊趕忙坐在床沿,伸手時輕時重地按摩,她眼睛尖,瞥見夫人聳起的肚皮,有些疑惑道:
&ldo;您這肚子是不是比上回大了些?&rdo;
薛素聞言,將手覆蓋在小腹上,仔細一摸,果然察覺出不同。
以前她懷寧安時,也不知是年紀小,抑或是其他緣故,肚皮並沒有鼓脹的這麼厲害,要是照這個勢頭下去,恐怕還不等生產,她的腰就能趕上水缸那麼粗了。
睡意霎時間消失無蹤,薛素坐直身子,將綢衣掀開,看著圓滾滾的小腹,細眉緊緊擰著。
&ldo;你瞧,我肚皮上是不是長紋了?&rdo;
秋菊微微彎起身子,湊近了看,這才發現原本光潤的肌膚上真出現了絲絲縷縷的紋路,只有一個指甲那麼大,略有些泛紫,大概是因為主子膚白的緣故,看上去尤為猙獰。
小丫鬟瞭解薛素的脾性,知道她最是愛美,一時間犯了愁,不知自己該點頭還是搖頭。
對上秋菊為難的眼神,就算她什麼都不說,薛素也能猜到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一把掀開棉被,踩著繡鞋走到妝匣前,手裡拿著那面打磨的十分光潔的銅鏡,仔細照了照。
不看還好,一看眉頭擰的更緊了。
&ldo;之前懷寧安時,妊娠紋也沒長的這般嚴重,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吃得太多了?&rdo;薛素喃喃自語。
&ldo;要不咱們給閆大夫送封信,讓他過來瞧瞧?邊城到底太偏僻了,雖然有不少軍醫,但大多都是治療外傷的,恐怕也不太擅長調養婦人的身子。&rdo;
上輩子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葬身於車輪下,薛素對腹中的娃兒極為在意,生怕他們出了絲毫差錯,當下也沒有耽擱,吩咐秋菊鋪紙研墨,親自給閆濯寫了封信。
等小院裡的侍衛將信送了出去,她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到了實處。
坐在木椅上,薛素閉上眼,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她娘留下來的秘方,其中有一種脂膏塗抹在身上,可以是妊娠紋變淺,直至消失不見,而且還能促進傷口癒合。
再次走到木桌前,她將方子寫在紙上,倒也沒急著配製脂膏,等閆濯來到邊城,幫她把關後,再行配製也不遲。
夜裡楚清河回來,甫一推開房門,便看到素娘坐在床沿邊上,身上的穿著蔥綠色的綢衣,若是不看那聳起的肚皮,還真是面嫩的很,就跟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差不了多少。
快步走到女人跟前,屋裡的門窗都緊緊閉合,那股桃花香氣更為濃鬱了。
幽幽目光落在巴掌大的小臉上,楚清河甕聲甕氣問,&ldo;為何板著臉,可是誰招惹你了?&rdo;
就算白天呆在城樓中,楚清河依舊放心不下小妻子,派侍衛守在門外,免得生出什麼差錯。
薛素也不吭聲,只將衣襟往上拉了拉,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楚清河面色凝重,黝黑大掌按在雪嫩肌膚上,打量了好半晌,也沒看出什麼頭緒來,不由有些疑惑:
&ldo;怎麼了?&rdo;
薛素忍不住瞪了瞪眼。
&ldo;你沒看到肚臍下方有道疤嗎?&rdo;
聽到這話,楚清河這才注意到指甲大小的痕跡,要是不認真看的話,還真容易忽視過去。
楚清河活了三十多年,就算他沒讀過幾年書,走南闖北,見識也不算少,自然知道這是妊娠紋,婦人一旦懷了身孕,很容易生出來這種紋路。
&ldo;這有什麼?我看媳婦這肚子生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