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犄角島東南向,九十八海里以外。
大霧瀰漫,黑塵滾滾。
移動的迷霧域中,一架巨型的鋼鐵輪渡逐漸現出輪廓,轟鳴的煙囪,錚亮的炮管,船帆上是精美繁瑣的圖案。船的甲板各處,懸掛著以v字元號為串聯,上方灌以a,o,c三個字母的紅白藍旗幟,迎風飄蕩。
a,指的是那個與九龍港齊名,冠絕天下的阿姆斯特丹。而o,c,象徵著如今正冉冉升起的新派階級勢力,荷蘭七省聯盟。
這艘驚人的鉅艦,喚作【阿波羅】,是東印度公司耗費十數年的人力物力,所打造的十架【諸神】系列的重器。這十架鐵艦,舉諸省及教廷之力打造,舉世無雙,耗盡了西域過去三十年對古龍墓州探索後所獲的核心晶石,象徵著大洋彼岸最為巔峰的軍事力量。
二十年內,再無資源重新複製。
福州造船廠引以為傲的明帆,明膜,在此等精密的工藝面前,瞬間變得黯然失色。
……
【阿波羅】夾板船頭,站著一個金髮碧眼,鷹鉤鼻的美男子。他披著一件當時西歐正流行的侯塞恩服式,紫紅色的面料,與夕陽的餘暉相互輝映。外袍上飾有精美的金錢繡花,袖口寬大,逐漸收緊,像是海浪一樣。腳上是一雙深棕色的長靴,靴面上帶有銀質的扣環,整個人給人一種神秘而華貴的感覺。
與這殺氣騰騰的軍艦,格格不入。
丹寧唐頓看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依然是止不住地發抖。他用左手啪一下按到右手上,用力地控制住無法停止的暴怒。
他活了二十三年,想要什麼沒拿到過,想贏什麼沒贏過?金錢,內息,地位,女人,甚至是爬天機榜,他都是十大家族企業二代中,最為領先的……
大概是十五歲以前,不僅是唐頓家,甚至是朱家,李家,各家那些做得了主的大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看自己一眼,言語間都是豔羨和稱讚,無一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愛憐。
那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日子。
但就在十五歲生日之後的第三天,就從那一天起,家裡的大人就開始不斷灌輸給他一句話:
不要惹齊家的小公子。
他清晰地記得,那個時候,齊子聖,才不過十歲。
到後來,那句話逐漸就變成了:
不要惹齊家那個瘋子。
而且跟他這麼說的,不僅僅只有自家人,甚至是自小是跟著崇拜自己的同輩人,言語間,都是一個意思,齊家的瘋子,不能惹。
憑什麼?憑什麼我們這一輩人,全讓這麼一個神經病壓住?
丹寧唐頓緊握拳頭。
他覺得,若給他那個權力,那個位置,齊子聖可以做到的,他一樣可以做到。
九龍桃花宴。
那個匯聚了全世界所有年輕名流的聚會。
就在那樣的一個場合,齊子聖當著全世界人的面,偷襲自己,颳了自己重重的一巴掌,把自己打暈了。
他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侮辱,從來沒有。
事後,丹寧唐頓不知道如何平息自己的怒火,該找誰發洩?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個當時在旁邊遞香檳酒的侍從。確實,如果那個侍從不走過他身邊,他或者不會想著當時所有人都不說話的時候,自己就不會拿著一杯香檳酒,走上去裝逼。那樣,或者那一巴掌,就就不用受了。
於是,他決定,將那侍從抓到自己家中,瘋狂毆打三小時後,凌遲肢解。
一口惡氣,算是出了一半。
另一半,實在是吐不出來。
冤有頭,債有主。丹寧看著大海,暗下決心。
齊子聖自小就不知為何不想打天機榜,在丹寧唐頓看來,這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