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芝堂裡的會議結束了,在陳芝彪的沉默下,隆正桐揮手遣退了所有人。
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木門再一次被緩緩開啟。
陳芝鵠和侯旭兩人,都折返了回來,一左一右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龍哥,阿彪他……”陳芝鵠往隆正桐的杯子上加了半杯茶。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隆正桐說道,“沉默,是一種答案,對於我來說,沉默已經足夠了。”
陳芝鵠一愣,然後立即鬆了一口氣:
“阿彪他自幼就受恩於朝廷,若不是遭人陷害逢了家難,現在怎麼算都是一個六品大員了……”他頓了頓,“他的家世淵源與朝廷內閣的關係千絲萬縷,是怎麼斬都斬不斷的,要他完全不考量,是絕不可能的事。”
隆正桐喝了一口茶:
“他如果現在就告訴我站得到哪一邊,我反而不敢再用了。”
陳芝鵠瞳孔微微一動,打量了隆正桐一眼。
隆正桐說道:“這都不重要,只要不徹底動了反海芝幫的念頭,阿彪永遠都是自己人。局勢變化那麼大,我點出來這件事,也只是讓他有個心理準備而已。何況明面上,我也算是溫體仁的人,內閣給我在南海打的本錢,還是得還的。”
三人沉默。
“我要你們回來,是為了另一件事。”隆正桐說道。
“什麼?”
隆正桐的手指按在那塊寫著‘旦’字的木牌上,指尖一用力,啪一聲將木牌震出了一條裂縫:
“李旦。”
……
翌日。
笙旗搖盪,幾十艘福船搖起火紅色的芝字旗,甲板上赤膊大漢摩拳擦掌,火炮和炮彈順著滑輪一箱又一箱地送進船,動力帆隨著低沉的海號嗚嗚聲,逐漸搖起。
每一艘出港的船隻,此時船正中都壓著一顆人頭大的珍珠狀的物體,潺潺冒著白煙,順著夾板往兩邊融化。
江南製造局的工藝,【明膜】,能一定程度上隔絕火藥炮物的動能。
壓艙的石頭,噗咚噗咚地丟進海里,水花四濺。
阿彪綁緊紅色頭巾,背上斷魂刀錚亮,臉上血色充盈。只見他大手一揮:
“登船!”
黑壓壓的人頭湧上船隻,殺氣凌然!
陳芝鵠穿著藍布衣,揹著雙手,眼神遊動,手指微曲,口中默默盤算。
碼頭上,登樓,開的缺口,眺望整個大磡島碼頭。
隆正桐脫下了‘龍爺’常船的綢服,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混到水手裡能瞬間融入消失。
“桐哥。”侯旭拿著一塊墨色的石頭,遞了過來。
“安裝上去了麼?”
侯旭點了點頭:
“他們把晶石核心安裝在樓船這個過程非常粗糙,只是簡單的動力拼接,大磡島裡面有一批熟手的工匠,三個時辰就轉移到了‘龍’號的福船上了。”
“能用到什麼程度?”
“工匠說,三架船的晶石動力儲存完整,沒有一點損壞,壞了那架的晶石能源還有約五分之一,轉移成一架,大概可以放兩發他們逃跑用的【空氣炮】。”侯旭說道。
“好。”隆正桐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石頭,“這種晶石能源密度和精度的利用,比‘虛空炮’差不多了多少代了。”
侯旭走近了兩步,臉色凝重地說道:
“是的。”他頓了頓,“金子現在已經安置在島內最安全的位置,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隆正桐沒有說話,繼續用磨刀石颳著圓月彎刀。
“桐哥,我已經拿了家裡的東西,我絕不是累贅。”侯旭拍了拍掛在腰間的大布袋,“結合我的回憶,以及這兩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