鵠彪兩人都是從戰場裡走出來的人,但看著眼前這條毫無預兆橫死的屍體,背脊都禁不住一陣冰寒。
隆正桐噌一下將匕首拔了出來,刀尖綠油油的。
這匕首尖端,竟還抹了烈性的麻毒!
隆正桐用粗布仔細地拭擦去那匕首,沉吟了片刻,問道:
“今日什麼日子了?”
“今日……“阿彪倒是順口就介面道:“初八。”
“初八……”隆正桐點了點頭,“兩天前我叫你送回大磡島的口信,有回覆了麼?”
陳芝鵠其實未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地答口道:
“阿猴回信了,二哥雖然未醒,但沒有發燙了……整體狀態仍良好。”他頓了頓,“至於改造安裝核心動力裝置的事,工匠已經找到了,‘天芝號’已經裝好,停靠在外面,其他的幾隻,最多一週就能出貨。”
隆正桐收起匕首,對阿彪說道:
“那時間就夠了。現在你出去把‘天芝號’準備好,我等下就要出海一趟。”
“哦……好……”阿彪雖然也非常吃驚剛才發生的事,但他相對沒有想得太多,得了命令之後,就直接往碼頭的方向跑。
陳芝鵠走前了兩步,指著地上全無氣息的屍體,問道:
“龍哥,這……這不搞了?這人沒胡說八道,吃下那張肥約,皇帝老子來南海,都沒我們說話好使。”
隆正桐抬起頭來:
“搞,這種利潤的買賣,不幹天打雷劈……”
這時陳芝鵠才是真的驚住了,想罵娘也罵不出口,像是看著一個失心瘋的人一樣盯著隆正桐:
“那你……那你先前幹什麼?”
隆正桐站起來,拍了一拍陳芝鵠的肩膀:
“沒事的,你現在派人出去,跟這人來的那條船上的人講,主教的事,我明白了,這單活我接了,長約什麼的,暫且可以先不說,先讓荷蘭人給我搞兩臺完整的晶石核心動力來,表達一下誠意。”
他視地上的屍體如無物,就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甚至還自顧自地開始跟對面講起條件來。
陳芝鵠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那這人呢?”
“隨便找個藉口就行了。”隆正桐說道,“就說島內混進了許心素的餘黨,不小心捅死了主教的來使。”
“這……這紅毛鬼能信麼?”
“或者不能。”隆正桐說道,“但不重要,荷蘭人做生意,比我們還要務實得多,他們不在意的。”
說完,他又踢了地上的人一下,“在這裡,他也只是某些人眼中的螞蟻而已。”
陳芝鵠臉上是無法理解的表情,但想著想著不由得開始喃喃道:
“也對,影響不大。”他頓了頓,“但龍哥,這是能改變南海貿易格局的大事啊,馬虎不得。按我原來的想法,就算他們不找上門,我們也得遣人去一趟阿姆斯特丹的。你這樣一刀……不,我還是想不明白,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隆正桐看了他一眼,撿起了地上的合約壓在陳芝鵠肩上,說道:
“我說了,不為了什麼,也不影響。以我對那個荷蘭人的瞭解,你甚至可以直接跟他說,由於他之前聯合陳芝虎設局害我,我殺他一兩個人洩憤,依然不影響合作。”
陳芝鵠這次只沉默了兩秒,嘆了口氣,就轉過身去:
“罷了,確實,不算是什麼大手尾……”
說完,他就指揮了四五個人,將那具還在流血的屍體往島外扛去。
看著陳芝鵠遠去,隆正桐跳上了一塊較高的岩石,眺望過去,能看到遠處的大海。
浮動的浪花,在海平面上打滾。
隆正桐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