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閣老的事,荷蘭商會是怎麼個考量法?”李鼎夷問道。
柏林先是想了想,然後笑道:
“商會的意思,自然是想促成九龍港成為殖民所的大事。但商會歸商會,我們歸我們,別忘了,我們都是【九龍城】的人。”
“哦?”李鼎夷放下茶杯,“你們還有別的想法?”
“實話實說,我和丹寧,都未必只有這麼一條方式完成我們身上這引子的須臾願。”他頓了頓,“所以為表合作誠意,在這件事的立場上,我們聽你的。”
“聽我的……”李鼎夷疑惑道。
“荷蘭商會做不做這場交易,開不開船上去救燕京,如何應付內閣,如何應付商會,這些麻煩事,全聽你的,怎麼能完成你的須臾願,我們就怎麼來。”柏林說道,“在這件事上,我們是‘我們’,其他人,都是他們。”
李鼎夷沉默,倒了一杯茶,送了過去。
“至於之後的好處,就按當初說好的平分就行。”柏林說道。
“如何分?”
柏林說道:
“丹寧,要開滄劍,我拿了今日這【鳳朝谷】大墓裡的東西,至於會議裡的那一席新的議席,自然就歸鼎夷你。”他笑了笑,“助你,把李鍾澤拉下來。”
李鼎夷不置可否,只想了兩秒鐘就站了起來:
“既然這樣,內閣和商會這事就了了,兩方一拍即合,也符合我們之後轟開【沉七洲】結界的大事。一切,就按徐閣老的意思辦。”
“我說了,這些麻煩事,聽你的。”柏林應道。
李鼎夷揮了揮手,說道:
“那我們即刻就進谷吧,不要浪費時間。”
柏林雙眼一亮,疑惑的哦了一聲,抬頭說道:
“人人都傳你多疑多慮,看來只是毫無根據的流言啊……”
李鼎夷回頭側目:
“與我合作,不與我有交集,與我為敵,這三件事對你們的勝率影響都相當明顯,你和丹寧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分不出來。”
柏林轟然大笑,說道:
“痛快!痛快!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那麼省力明瞭,李公子,以後在會議裡,要多關照啊!”
……
兩人步履生風。
在這崎嶇難行的無人山道里,李鼎夷和柏林如履平地。嗖嗖前行的身影,形成了兩道勁風拂在兩旁的野草上,吹得草尖的露珠四散。
太陽此刻已經升出了地平線,卻被漫天的烏雲遮出了出處,以至於天色還是無比暗沉的。
兩人一路無話,轉瞬間已經走出了幾十里路。
身後鎮察司大營裡現出的【皇城紫氣】已經逐漸遠離,慢慢就消失了蹤跡。
“荒山野嶺,殺人拋屍的好去處啊。”柏林咬著雪茄,隨口說了句。
李鼎夷木無表情,側過頭去問道:
“寧永孝,樸恩永,查爾斯……都是你乾的?”
柏林看了回去,笑著搖了搖頭。
又過了兩里路。
“是你乾的?”柏林反問道。
李鼎夷冷笑一聲:“不是。”
“哦……”
沉默又過了一路,兩人在一個分叉路口停下,李鼎夷布履踩地,柏林紅斗篷一甩。
“四谷環山勢……”李鼎夷沉吟了片刻,“大概分叉口就在這裡了。”
柏林並不是太有興趣地繞了一圈,說道:
“我沒認真讀丹寧給我的報告,一邊是異獸,一邊是機關是吧?”
“嗯……”李鼎夷點了點頭,“你們肯定也看出來了,【羅剎海】明面上的等級看著不高,內裡藏著的東西卻很嚇人,一不小心踩上去了,人沒了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