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如吞海的鯨牙,轉鳴的引擎在海浪上現出的火色,各處懸掛著紅白色的十字旗隨風飄蕩,橫樑上是七省商會的標識,都宣告著這艘船屬於東印度公司不列顛的私產。
這明明能吃人的迷霧,在此等龐然巨物面前,只剩三分兒戲感。
船長,五百米。
吃水超過一萬五千料,四千噸。
瓢潑的大浪頗打在巨船上,連帶著魚群的漣漪順著船行的方向四散,烏黑的天空中被引出了白藍色的閃電,這茫茫的大海,因這巨船的出現,而沉默了一秒。
【波塞冬】
在北面的迷霧海深處已經停駐了一架【阿波羅】,這西面的‘果羅灣’航線上,竟又駛出一架【諸神】系列的重器!
何處是棧道,何處是陳倉?
……
這一日清晨。
九龍港蒸騰的早點,提早了半個時辰飄出了香氣。
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感興趣,東邊的朱家朝廷,西邊的荷蘭七省商會,兩股當世最大的勢力,將在九龍港進行一次深切的交流,上一次這種等級的官方會面,已是八年前。
坊間,只知道內閣那邊派出的是福州巡撫李延機。而這位少年巡撫,早在幾日已經到步。至於其他事情,鎮察司軍紀嚴明,福州來的親兵也是守口如瓶,雙方談的是什麼,荷蘭那邊來的是什麼人,究竟在哪裡會面,到現在依然未知。
只是有人傳出,靠近鳳朝谷那邊的港口,從前日起就進入了戒嚴狀態。
肉眼可見,那邊紫氣紛飛,生人勿近。
連最膽大妄為的南海海梟,此刻想探聽會面事宜,都不得不思量再三。
……
涼亭,扁上寫的是‘和暢’,滾熱的清茶,灶爐子下是燃燒的荔枝木。
獨坐亭中的李鼎夷,雙目緊閉。
“莪走了,在我的【神息引】恢復過程中,你爭取贏面大一點。”
林輕臨走時的話,依然歷歷在目。
李鼎夷知道,這個女人,是一把雙刃刀,稍露輸相,這把刀立即就會捅到自己的身上。
他慢慢睜開雙眼,倒了一杯熱茶,對著亭前的空地送出右手:
“請。”
空氣像是水一樣融化了開去,一個戴著弗朗機雙角帽的金髮男子憑空從空氣中現出。
李鼎夷目無表情,不動聲色。
“鼎夷,我來,你沒意見吧?”柏林走前去,走到石桌前。
“你確定,你說話算數?”李鼎夷問道。
“其他的我不能保證,但我能保證,此時此時,我就是唐頓家族的代理人。”
“那就無所謂了。”李鼎夷吹了一口熱茶,“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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