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是飄蕩的芝字紅旗。
來來往往的船員眼神中是清晰明確的指向,各忙各的活,紊亂中,卻隱約有秩序。
南海傳聞,海芝幫裡的兵馬盡皆狂人,無法節制,單兵遊勇有餘,組織卻凌亂,不足以成大氣候。
但在查爾斯眼中,卻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見識過弗里曼武裝部的精英化滲透s級兵種,也是採取這種以小組為單位的遊散管理方式的,本質上是因為單兵擁有了超段位的強度而自然衍生出來的管理方式。
每轉過一方人群,就會有若有若無的冰冷目光投向自己這個不同人種的人身上來。
背上不停地滲出冷汗,右手指尖在他人難以察覺的幅度上抖動,左手按在褲兜裡的【離魂玉】貼得死死的。
查爾斯知道,這趟行程,雖是極度危險,但事實上,最危險的時刻,就是第一眼。
第一眼,判別陳芝龍的身份,基本就能決定之後談話的走向。
“這邊!不要東張西望!”
那個引路的海員,對待西人態度並不是太友善。
“好,就來!”查爾斯撥開在來往遊走忙碌的人群,跟了上去。
叢林,營帳區,繞過去,又是一片叢林,旁邊是潺潺溪流,沿著溪流越發往島內深入,環境逐漸僻靜。
柳暗花明後,左邊有一抹一丈左右高的水流瀑布,正前方,是一方巖洞。
五十個赤膊大漢,滿是戾氣的目光同一時間望了過來,身後是黑森森的叢林,查爾斯止不住背脊一寒。
定下心神,看了上首。
巖洞左側的書生臉容冰冷,連看都沒有看過來,獨坐茶桌前,吹著手上的熱茶。
巖洞右側的紅頭巾人,皺著眉頭盯著查爾斯,像是在看著獵物一樣。
查爾斯略為顫動的目光逐漸聚焦,看向正前方,芝字紅旗下,那一個平躺著的人物。
那人物側過頭來,慢慢坐了起來,一雙鷹眼凌厲至極,若有若無的目光在查爾斯身上打量。
查爾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極致放鬆後,全身上下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南海八芝的三個人物,都沒有相貌記憶,不可能是九龍各大企業的人!
查爾斯對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相當有自信。
……
隆正桐坐了起來,居高臨下,目光微動。
沉吟了兩秒後,他開口問道:
“尊駕哪位。“
查爾斯顯然是鬆了一口氣,走前了兩步,掏出了一塊銀色的牌子送了上去。
那手下將牌子呈上去的過程中,陳芝鵠和陳芝彪,眼神都微微一驚。
“我叫查爾斯,我代表荷蘭樞機主教,約翰紐曼拜見……犄角島的主人。”
查爾斯右手放在左肩下,行了一個鞠躬禮。
“犄角島的主人……”隆正桐對此也不置可否,想了想,問道,“所以,你們等多少天了?”
查爾斯微微一笑,顯然是放鬆了許多,豎起了四根手指:
“四天。”他頓了頓,“四天前,犄角島歸屬未定,我們不知道找誰。現在,我們知道了,近九龍港貿易鏈,第一勢力,就是龍爺您的海芝幫。”
隆正桐和陳芝鵠對視了一眼,繼續問道:
“荷蘭教廷,從來都是我們的大客人,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
查爾斯搖了搖頭:
“在南海,‘幫’字的關係,就太不持久了,許心素一世人受到李旦將軍的幫助還少麼?到頭來,也只是刀劍相向。”
“哦?”
查爾斯說道:
“我帶來的,是更為穩固,更為源遠流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