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裡面露出一團毛茸茸的物事。等到看清,我不由得驚撥出聲,原來這竟是黃毛丫頭的屍首!
雪狼停止挖掘工作,一口咬住黃毛丫頭,將她叼出雪坑,然後四腳用力撐在雪地上,昂頭伸頸,嘴裡發出長長的狼嗥!聲音充滿悲愴和憤怒,令人聞之動容。
雪狼悲涼的長嗥重新勾起我對黃毛丫頭的哀思,我緩緩將丫頭攬進懷裡,一隻手輕輕地撫摸她那冰涼的皮毛。丫頭昨天還活蹦亂跳,現在卻已魂歸黃泉,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命運是何其的無常!比如我,幾個小時前還是合法的公民,除了女廁所不可以進外,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只要我想去,都可以去;可是幾小時後的現在,我已經搖身一變,淪落為惶惶然不可終日的逃犯,等待我的,恐怕將是一座難見天日的深牢大獄……
雪狼的長嗥驚動了那邊正在苦苦拼命的阿飛,他高聲喊道:羅小城,這些狼為什麼偏偏咬著我不放,為什麼不去咬你?他媽的,這些狼是你養的嗎?
我初時也很奇怪,但雪狼刨出黃毛丫頭後,我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阿飛和杜瑪殺死丫頭,喝夠了她的鮮血,將她拋屍雪原。雪狼帶領群狼外出覓食,無意中遇到丫頭的屍首,並嗅出殘留在她身體上的味道,狂怒之下,它和群狼強忍飢餓,拖著丫頭的軀體興師問罪,帶領手下前來為丫頭報仇。這次活該阿飛倒黴,草原廣袤無邊,我們偏偏在半道上和群狼狹路相逢。
說實話,阿飛和杜瑪殘忍地吞嚥丫頭的鮮血,我當時也十分的悲痛和憤怒,甚至在事後對阿飛也充滿怨懟之情。然而,當時的情況也可以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阿飛他們確實是無可奈何的,如果不吞嚥熱血,他們又飢又冷,很可能就要凍死;就算命大凍不死,也會喪失逃跑的能力,從而落在追捕他們的警察手裡。再說了,儘管阿飛和丫頭都是我的朋友,但拿阿飛的命去抵償丫頭的命,顯然太匪夷所思……
想到這裡,我拍拍雪狼的腦袋,朝不遠處手忙腳亂的阿飛指了指,意思是讓它一聲令下,解除群狼對阿飛的攻擊。
雪狼極具靈性,伸出熱乎乎的舌頭在我手指上舔了舔,然後撒腿朝阿飛那邊衝去。雪狼跑得極快,健壯的軀體在雪地上一起一落,劃出一個個優美壯觀的弧線。在劃完最後一道弧線,雪狼不偏不倚落到阿飛肩膀,隨即猛低頭,迅速抵向阿飛的脖頸,然後狼頭一擺,整個身子跳到丈餘遠的地方。
雪狼顯然給了阿飛致命一擊。我暗呼糟糕,拔腳狂奔過去。
還沒奔出幾步,只見一股血箭從阿飛的脖頸處狂飆而出!阿飛死死抓住脖子,高大的身子仰天摔倒,那血箭立即往半空中噴去……
等我趕到阿飛身邊,他的臉部已經痛苦得不成樣子。由於咽喉中斷,呼吸無法暢通,他的臉色漲成了青紫色。我跪倒在雪地上,一隻手抱住阿飛,另一隻手慌亂地替他按住脖子上那個被雪狼咬出的窟窿,可是手指剛往上去,立即被噴出的鮮血沖走。我只得大聲安慰他:阿飛,你堅持住,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知道我的安慰是多麼虛假無力,我們現在是逃犯,哪裡還敢去看醫生呢。阿飛自然明白這點,眼裡閃過一抹譏諷之色,嘴巴翕動,似乎極力想說話,可是由於喉嚨被狼咬斷,已經不能說出一個音節了。
傻坐在雪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阿飛死去,又眼睜睜地看著狼群在雪狼的率領下紛紛離去,我大汗淋漓,彷彿再次經歷一場恐怖的噩夢。
在這場噩夢裡,草原狼顯得兇狠無情,卻又愛憎分明,因為它們至始至終沒傷我一根毫髮。對阿飛來說,草原狼顯然殘忍無情,但對和我黃�